溫珍珠邊往嘴裏塞糕點,邊問道:“今天不是方公公去接我們的嗎?他現在人呢?”
“奴婢去外麵看看。”碧月把裝有糕點的盤子遞給趙淮橘,走到門口,開了個縫隙悄悄偷看外麵。這一看嚇了一大跳,幾丈外,方以安正直愣愣看著這邊,兩人愣是來了個‘深情對視’。
碧月嚇的啪一聲把門關上,戰戰兢兢說道:“姑娘,方公公……在外麵。”
“你讓他進來一下。”溫珍珠把盤裏最後一塊糕點塞進嘴裏,趕走了饑餓感,心情總算緩和了不少。要是能把身上這套喜服脫掉就好了,重的要命。
“這……”碧月有點膽怯,看了眼被扔在一角的鳳冠。方公公要是看到了,告訴了皇上,隻怕對姑娘不好。
溫珍珠立刻明白碧月忌諱什麼,想了想,便再次把那鳳冠戴上。
“這樣可以了吧?”
碧月拍了拍受驚的胸口,深吸口氣,走出了房門去請方以安。
屋外,心情既複雜又苦澀的方以安聽到碧月呼喚自己進去,以為趙淮橘有什麼不妥。進到屋內,見趙淮橘鳳冠霞帔端莊坐在床邊,那樣的嫻靜,美的讓他有點不敢直視,內心一陣蕩漾。那苦苦澀澀的感覺更強烈了。
“娘娘找屬下何事?”方以安聲音沙啞,似是喉嚨打不開般。如今她已為妃子,從此他再也不能叫她趙姑娘了。曾幾何時,那一聲趙姑娘也變得讓他如此不舍?
溫珍珠沒回答他,反而是對著碧月說道:“碧月,你把門關上在外麵守著。”
碧月想到趙淮橘剛入宮,肯定諸多不適,想向方以安求助也是難免的,便依言照做。
待屋內隻有他們兩個,溫珍珠緊張地不斷絞著手帕,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逼得方以安不由的溫柔開口再次問。
“姑娘有事不妨直說。”
躲在鳳冠下的溫珍珠忍不住偷笑,但仍裝出一副可憐兮兮模樣說道:“方公公,你也知我從小在道觀長大。道觀裏都是些道姑……今天是淮橘大喜之日,今夜是……”
溫珍珠吞了下口水,忽然也覺得‘洞房花燭’這幾個字有點難開口。醞釀了幾番,才能勉強接下去說道:“洞房花燭之事,不曾有人教過淮橘。”
轟,方以安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什麼炸開了,渾身的力氣也似被人抽走了般。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腦袋空空的。
洞房花燭夜……洞房花燭夜……
這幾個字似蠱毒般,瞬間竄入了他胸口,讓他撕心裂肺辦疼。
“屬下,屬下……”方以安從沒試過像此刻般,連說話都覺得沒力氣。
溫珍珠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繼續添油加醋,帶了點哭腔說道:“淮橘實在恐慌不安,不知道該怎麼辦。淮橘沒有母親,沒有長輩,也實在沒人能問。”
哈哈,溫珍珠,你真是逗比啊,天下哪有人去問一個‘太監’洞房花燭之事的。溫珍珠因為要忍住笑,臉頰不斷抽搐,身子微微顫抖。
可這在方以安看來,又誤以為她那是因為害怕。
“娘娘……”方以安很想安撫她,可卻開不了口,不知該如何說,隻能道:“皇上……他會很溫柔的。”
“溫柔?皇上一點都不溫柔。”溫珍珠都忍不住有點鄙視自己如此裝了,哎,可還是得裝出可憐兮兮語氣。
“屬下……”方以安覺得房內好像突然沒了氧氣,胸悶的不行,甚至開始覺得有點暈眩。他本想說,不懂沒關係,皇上會很溫柔待你的。可是一想到那畫麵,他內心就抓狂。
好想,好想……不行,方以安很甩了甩頭,甩下一句‘我去把喜娘叫來’便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