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不行。”
邵一廷:“聽她的。”
阿榮:“……那接下來去哪?”
邵一廷指了指前方:“往那邊走一段路,就是諾坎普球場,我們去看球。”
阿榮呆:“你有票麼你看球?”
邵一廷:“我有。”
阿榮指著他,手指都在顫抖:“你你你,你這簡直是有預謀的逛街!——沈初初,你……”
初初驚喜地打斷他:“巴薩的主場!!走走走看看看!”
阿榮:“……”
於是當晚,三個人從球場出來的時候都穿著球服,初初表情興奮,邵一廷麵帶笑意,而阿榮哭喪著臉:“我最煩看運動類競技比賽,野蠻人一樣!又無聊又吵。”
初初問邵一廷:“阿榮到底做什麼工作的?”
邵一廷答:“他是IT出身,現在做金融相關,平時很討厭逛街和運動。”
“那他為什麼答應你?”
“……他欠我錢。”
阿榮大喊:“不幹了!錢不還了!愛咋咋地!”
結果第二天他真的沒有出現。
果真任性。
初初和邵一廷尷尬相對,後者先開了口:“咳,其實我來,並沒有帶秘書。”
女生想了半分鍾,點頭:“就這樣吧。”
兩個人同三個人也並未有太大區別。
邵一廷的表現就如同他自己所說,像是在一整年繁忙的工作後,終於抽出了一個多禮拜的時間用來度假,卻又不想一個人看風景,所以找了個同伴而已。
他再沒有對初初說過任何表達情誼的語句,兩個人的相處就仿佛是在異國的旅途中,偶然結識的同胞,並不熱絡,也並不客氣。
最後一天的下午,他們去參觀聖家堂。
那是巴塞羅那的地標性建築,如同埃菲爾之於巴黎、大本鍾之於霧都。它是驚才絕豔的建築大師畢生最出眾的代表作,盡管尚未竣工,已然令人心馳神往、讚歎不已。
因為是淡季,教堂內的人不多,初初把講解機放在耳畔,坐在中間的椅子上一麵聽著,一麵觀察正對麵的耶穌像。
邵一廷則坐在她旁邊,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不近不遠。
隔了一會兒,初初小聲道:“所有有關神佛的場所都特別安靜,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邵一廷說:“或許是因為來這裏的人都對此敬畏。”
初初搖頭:“其實很多人去寺廟,去教堂,不是因為信仰,隻是去看看,比如我不信基督,卻因為建築的華美到此一遊,我內心並無敬畏。”
邵一廷:“你說的這些人之所以安靜,是因為見了其他人安靜的樣子,不好意思喧鬧。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敬畏。”
初初不語。
邵一廷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劃開屏幕點了點,又關閉。
初初見他神情有些不同,問:“怎麼了?”
“有些事,”邵一廷本不願多說,但又考慮了片刻,最終道:“其實是好消息,我的秘書說,林燕麗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初初心裏高興,拿下講解機,笑道:“那太好了。”
她背後正是一麵彩色玻璃,據說當初高迪設計的時候,專程考量了教堂外部的光線,以保證從玻璃透入後的光是最合適的,因此臨近傍晚的柔和光線帶著斑斕色彩,恰好做了初初的背景,讓她整個人顯得尤其柔和。
邵一廷看著她的雙眸,仿佛下意識重複:“是,那太好了。”
片刻後,他轉過頭,握拳掩唇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去登塔。”
初初:“哈?”
邵一廷指著不遠處的電梯:“從那裏上去,可以登上誕生立麵的塔,在上麵俯瞰巴塞羅那。我們這時候上去,或許能見到日落。”
他們選的時間晚,人本就不多,乘著電梯上去後,觀景台上竟然空無一人。
初初驚喜地扶著欄杆遠眺,這裏確然可以看到半個巴塞羅那,街道上的行人車輛來往,街燈已然亮了,橙色的房屋在傍晚的日光下顯得更為溫暖,連成一片錯落的暖意,而最遠的地方天幕半垂,上半部分仍是有些深的藍色,中間是紫,最下麵的雲朵則是橙紅與橘,霞光之中,隱隱還有山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