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床上蹦到地上,一邊穿鞋,一邊把豬三抄了起來,“色豬,別嚇白活了,跟我走。”
“嚕嚕,去哪兒?”
“會風閣!”
在道路錯綜,環境複雜的東宮怎麼能不走彎路?答案隻有一個,擁有一個好用的指路儀。我和豬三剛衝出總教頭的宿舍,就在門口遇見了站得筆直的陳巳。他告訴我,他被太子指派到這裏守衛,負責小院的安全,並聽從我的調遣。
手指上的解語沒有什麼警示性的提示,再加上先前對他的好感,我便讓他尋個偏僻無人的路線,送我和豬三去會風閣。
陳巳麵帶疑惑,卻還是很盡責地為我引路。
來到會風閣的附近,我終於明白陳巳臉上的疑惑是什麼意思。
借著皎潔的月光,我看見地上到處散落著舊料和鐵釘,木桶裏裝滿清漆,牆角立著幾根木料,會風閣根本一座尚未完工的宮殿。
司馬遹怎麼會跑到這種荒涼雜亂的地方喝酒?我一定是上了豬三的當了!
我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正要衝身邊的豬三發飆,忽被陳巳一把拉到了樹後,“噓,有人來了。”
果然,星星點點的三五個菊色燈籠由遠極近,向著會風閣這裏走來。
黑暗中的燈火確實很吸引眼球,我剛才堅持不要陳巳掌燈就是這個原因。
我們兩人一豬屏住呼吸,三雙眼睛緊緊地盯住那一行人。
借著燭火的光亮,我漸漸看清了來人。前麵兩人和後四人都是宮人打扮,負責掌燈引路,中間有一身著官服的老者,隻見他步履蹣跚,胡須花白,滿臉的怒容。
等他們從樹前過後,我指了指那個老人,衝陳巳做了個口型,“他是誰?”
陳巳瞥了一眼,立刻把目光收了回來,小聲回道:“他叫杜錫,官拜太子舍人(注1)。”
雖然我不知道太子舍人是什麼官職,但他來此的目的卻能猜出幾分。司馬遹,也許真的在這裏。
想到這裏,我點點頭,輕聲道:“陳大哥,你先回去,切莫把我今晚的行蹤告訴任何人。”
“天色已晚,怎麼能留你一人在這裏?”陳巳皺眉表示不讚同。
“沒事,有豬三陪著我呢。”
“可是……”
“別多說了,要是兩個時辰後我沒有回去,你再來這裏找我。”
在我的多番堅持下,陳巳雖不情願,卻也聽話地走了。看著他魁梧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我把目光又投回了那群人身上。
燈光把會風閣大廳照亮的瞬間,杜錫那壓抑著怒氣的蒼老聲音也隨之響起,“太子殿下果然在這裏。”
“嗬嗬,不管孤在什麼地方,杜舍人總能很快找到。”司馬的笑聲中帶著些許醉意。
燈光朦朧,距離又較遠,我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但從杜錫怒氣衝衝的聲音和司馬遹毫無善意的笑聲裏,我知道,要有好戲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