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她回到家,整個人疲憊不堪,洋薑精神很不好,她得親自照料,她向幼兒園及上司一一請假,胡亂吃了一點東西哄了一下肚皮,洋薑又開始哭鬧不止,好不容易哄他睡了,她覺得自己也快散了架,她合上眼,迷迷湖湖地睡著了。
中午,李偉興回來,他在廚房看看沒有買菜,又馬上出去買了回來,做好午餐,然後走進臥室,見劉蓮子睡得正香,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推了推她:
“起來吃飯吧!”
劉蓮子睡得正香,被他一推,嚇了一跳,不由得非常惱火。
“你難道沒看見我正在睡覺嗎?”
“你簡直不可理喻!”李偉興針鋒相對。
“你出去吧,我想睡會,別煩我了!”劉蓮子翻了個身,不再理他。
李偉興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本來,昨天夜裏,他見劉蓮子一個人出去,她關上門的一刹那,他的心就軟了,內心很自責,今天有心彌補,卻遭到冷遇,這一番交火下來,原來的愧疚便蕩然無存。
連續幾天,劉蓮子一個人帶著洋薑往醫院跑,她的身上,迸發出令人驚訝的力量,讓她由需要嗬護的小女人,變成了讓洋薑可以庀蔭的參天大樹。
該去上班了,上司已頗有微詞,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這份工作,盡管洋薑還沒有完全康複,她還是一狠心,將他送到幼兒園去了。
晚上,洋薑依然發燒,幾天後,洋薑身上開始起皮疹,她將洋薑帶去看皮膚科,不見好轉,他依舊不退燒,而且精神越來越差,她這才慌了神,帶著孩子直奔兒童醫院,在經過長長的等待之後,終於輪到了他們,看病的是一位慈祥的老教授,他詳細地詢問了孩子的病程,然後讓洋薑躺到檢查台上去,孩子很快得到確診,他得了敗血症!需要立即住院治療,醫生滿臉嚴肅,責備地問劉蓮子:
“為什麼現在才送來?你是怎麼當媽媽的?”
劉蓮子嚇壞了,拿著入院通知單,劉蓮子請李偉興馬上過來,在他的心裏,現在他依然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她還能找誰呢?
李偉興馬上來到醫院,他首先立即交付了入院費用,兩個人都一籌莫展。
“我讓我媽媽來幫忙照顧你們吧!”李偉興和她商量。
“算了吧,”劉蓮子拒絕著,老太太那脾氣,她是領教了的,如果她知道了洋薑不是她的親孫子,她不知道會添些什麼亂子來,何必讓彼此添堵呢?“我叫我爺爺奶奶來吧,反正他們也被別的事!”
在李偉興和劉蓮子的感情旋渦裏,這是一段短暫平靜的日子。
“痞哥,孩子好些了嗎?今天,嫂子向我借錢呢,怎麼,傾家蕩產啦?都?”張弛關切地問。
“是嗎?”李偉興含糊地答應著,
“哪會有這麼嚴重?昨天,我還去續了費。”
張弛的話象當頭棒喝,讓李偉興不得不正視他們之間出現的問題,雖然痛苦,可是他知道他必須去麵對。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洋薑兩歲多了,自從知道了他的身份後,李偉興就再也無法從感情上接受他,都說孩子天生就會察顏觀色,他能夠敏銳而準確地判斷出誰是可以親近的人,麵對李偉興粗暴而刻意的疏離,洋薑常常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不解地望著他,洋薑的每一聲童音嫋嫋的爸爸的呼喚,對李偉興而言,都是一中莫大的刺激。他以為,他隻要還承擔著基本的家用,就已經完成了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但是今天,他明白,他錯了,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去關心他們母子了,他知道自己還沒法原諒他,因為他們畢竟還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現在想來,如果不是他們之間的冷戰,洋薑應該得到及時的治療,應該一如從前,有一個陽光的童年,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延誤了洋薑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