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河(1 / 2)

“娘?”

天河心中一驚,趕緊跑到田氏身邊。

田氏依舊高昂著頭,依舊是那堅定不屈的表情,如同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楚業探了探田氏的鼻息,已經沒了呼吸。

天河腦子嗡地一聲,隻覺昏天黑地,猛然一口鮮血噴出,昏死過去。

當天河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

睜開惺忪的眼,天河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床很幹淨,很大,溫暖柔軟的被子,這是天河前十四年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娘!”

天河猛然坐立,兩眼直視前方。

可回應他的隻有冰冷的牆。

天河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他心裏知道,娘死了。

偷偷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他不能讓眼淚落下,他在師傅墳前發過誓。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楚天蘭探頭探腦地向房裏觀望。

急速地調整了一下情緒,天河這才招呼天蘭進來。

天蘭端著一碗湯藥小心翼翼地踱步進來,生怕打翻了一樣。

“三哥。。。這藥不燙了,你喝了吧。”天蘭紅著臉把湯藥遞給天河。

天河也不客氣,接過湯藥,有意無意地附了句:“以前怎麼沒人給我送過湯藥,送些臭衣服臭襪子倒是常事。”

天蘭臉嗖地一下紅了個底朝天,愣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三哥,,我。。”

天河把湯藥一飲而盡,也不理睬天蘭,就坐在那裏發呆。

天蘭知道自己以前對他不住,現在過來諂媚,確實有些晚了,也知自己多說無益,接過茶碗便要離開。

正當天蘭準備離去,卻突然感覺到一隻溫暖有力的手突然拉住了自己的小手。

天蘭腦子一熱,不知所措。

“天蘭,你在這兒陪我說說話吧。”

其實在天河的記憶中,一直有一個天真可愛的妹妹。

小時候的天蘭與自己還算頗為親近,天蘭其實不是趨炎附勢的人,隻不過外界的因素和可畏的人言,使得他倆漸行漸遠。

那時候,他們都以為兩人之間不會再有交集,命運似乎一開始就把每個人的一生畫好了軌跡。

然而,天河卻靠自己的努力改變了這一切。

“天蘭,我娘葬在哪兒了?”

天河望著窗外,一臉的平靜。

可是天蘭明顯地看到了他眼底瀲灩的悲傷,如同一池幽幽暗暗的春水,平靜的背後卻是蒼茫的悲涼。

“伯母她。。。爹把她埋在了水磨房外的竹林裏,靠著小河邊上。”天蘭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說錯了話。

天河微微驚訝,起身下床。

天蘭趕緊幫天河穿戴好衣衫。

衣服都是新的,天河穿上很帥氣,大小也很合身。

“走,扶我去拜祭我娘。”

天蘭扶著天河順著小道,繞過了大院和廂房,來到空曠的後山,便踩著下山的石階,幾個蜿蜒過後才到了水磨房。

水磨房孤零零地建在山下的無花果樹旁,這顆無花果樹很大,很高,如同侍衛一樣為水磨房遮風擋雨。

房前是一片青蔥的竹林,竹林前的大樹斷根上,一把柴刀斜斜地躺在上麵,斷根麵上無數的刀印把年輪拉扯得模糊不清,然而石凳下一對深深的腳印,卻清晰地印刻在土壤裏。

穿過竹林便是一條小溪,從楚家煉氣房的上遊一直流經這裏。天河清楚地記得母親每次在溪邊洗衣,自己便跳進去摸魚蝦,那是他們母子二人最歡樂的時光,每每這時,天河都會吵著鬧著讓母親唱起她最喜歡的那首歌謠。

天河讓天蘭先行離開,想自己一個人與娘說說話。

天河踱步轉過掩映的竹林,卻發現娘的墳前,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天河心中一驚,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楚業!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

“為什麼!娘活著的時候沒來看過一眼,現在死了,倒是假仁假義了起來!”

剛想上前質問,卻聽楚業突然自言自語,天河停下腳步,屏住呼吸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