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黑 第一章 魔術師1
暗夜有奇跡,這是我四歲的經驗。夜如墨汁,一滴滴地浸入空氣,天就黑了。使夜顯得格外詭異、擁擠。我模糊地覺得,黑是最豐富的顏色。比如明明是師傅的房間,卻總有陌生女人暗夜來訪。
我結巴著問師傅,這個我生活中最有學問的人。
嗨,你看見的是你的幻覺,要不你幹脆想,這是魔術,魔術就是創造奇跡。師傅看著我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說。
那你變一個師母吧,我想看清她的眉眼,看她是否有我想象中的媽媽的眼神,我沒有媽媽。我小聲嘟囔。
師傅摸一下我的腦袋,說,師傅給你變一根棍子吧。看好了啊,小子。
我從那根棍子走上我的魔術師生涯。從一個舞台走向下一個舞台,如永動器一樣不能歇止。黑與白,是魔術師最鍾情的色彩。我在黑暗的掩護下識辨、飛翔、捕獲,如蝙蝠。
魔術師生活開始的那些年,我總是分裂人體,男人的、女人的身體,當那些完好的身體在我的魔棒指揮下呈分裂狀態的時候我覺得美、覺得痛快。不單我這樣想,那些被分裂者,仿佛也是歡喜的,他們笑意盈盈。因此,我使他們分裂又複合的魔力就呈現了一種悲喜交集的感動。現場的觀眾發出波濤洶湧般的呼喊,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