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的話不輕不重的打在景瀟的心頭,毫不留情的打碎她自欺欺人築起的層層壁壘,情感的神經重見天日,相處以來的種種似有意或無意的溫情和感動湧上心頭。景瀟發現江林灃這些日子以來心裏似乎總壓著一口氣,說話也陰陽怪氣的,那天在樓梯間裏如此,也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麼。景瀟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他大概是生了她的氣,隻是江少道行太高心計太深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以江林灃的驕傲怕是不肯主動說出來的,那隻有景瀟自己去問明白了。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總受他氣吧。可氣的是,自己明明是無辜的被冤枉的,被千夫所指的人卻總是她。連寧一都掉轉槍頭衝她來了,江林灃策反的能力夠可以的。
景瀟用座機給江林灃打了個電話,響了好幾聲之後才被接起來,江林灃顯然不知道她家的電話號碼,很有的禮貌的說:“喂,您好。”
頭一次被他禮貌對待,景瀟有點受寵若驚,“是我。”
於是待遇立馬變了,江林灃冷了聲調,“有事嗎?”
“我……我”
“你想要回手機?我拾金不昧交給警察叔叔了。”
“你……”景瀟剛想破口大罵,理智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將她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景瀟穩了穩情緒說:“我想請你吃飯。”
長久的沉默,景瀟握著電話的手漸漸出汗,聽筒握在手裏一片的滑膩,就要握不住,“你……你有時間嗎?”
江林灃的聲音也有些別扭,“什麼時候?”
“今晚好不好?”
“在哪?”
“……我家。”
“好。”
掛了電話,景瀟哼著小曲係上圍裙就去廚房裏準備。
六點半的時候門鈴響了,景瀟開門把江林灃迎進來,接過他手裏的紅酒一看年份和牌子,臉色一暗一臉的窘迫。
江林灃看到她跟吞了生雞蛋似的表情有些疑惑,但是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他啼笑皆非的看著餐桌上擺著的兩碗炸醬麵,揚眉問:“這是餐前甜點?”
景瀟苦著臉,小心翼翼的說:“這是正餐。”
養尊處優的江林灃不幹了,一屁股坐進沙發裏,指著景瀟的鼻子,那姿勢那表情像極了訓斥調皮搗蛋小學生的老師,“景瀟,你要承認錯誤態度能不能端正點。一碗炸醬麵就能過關我也太好糊弄了吧。”
炸醬麵雖然說看著簡單,但是坐起來破費功夫,景瀟眼看著自己的辛苦勞動就換來江少一個白眼,憤怒的小火苗蹭的竄了上來,“江林灃,我什麼時候說要承認錯誤了,別有幾個臭錢就拿自己當正義戰士,我哪裏錯了需要向你承認錯誤?”
江林灃看她這連錯誤都沒有意識到的欠揍模樣就一肚子火,吼她,“景瀟你別得寸進尺,你不願意讓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我順著你搞什麼狗屁地下情,玩得跟地下黨似的,你出門打聽下,我江十七什麼時候幹過這樣的事情,我就那麼見不得人嗎?處處遷就著你,陪著你東躲西藏的一句好話沒聽到不說,動不動就跟我玩失蹤,你不就是想看我著急嗎?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景瀟被他吼得耳朵嗡嗡響,他亂七八糟沒有章法的說了一大頓,景瀟費勁的梳理出中心思想,第一個反應是,江十七你惡人先告狀呀。“我什麼時候瞞著咱倆的關係了,明明是你非要藏著掖著搞得我跟見不得人似的。”
江林灃一愣,繼續吼她,“你還胡攪蠻纏了。”
要冷靜,要冷靜,要冷靜,景瀟對自己一連說了三遍,才壓住回罵過去的衝動,理智的問:“江十七你給我說說我什麼時候不讓別人知道咱倆的關係了?”
想當年這也太幼稚了吧,還要例證。但是江林灃還是皺著眉頭舉起了列子,“你讓我把車停隔壁馬路。”
“那時候咱倆好了嗎?”
好象沒有……“我有次出差在機場給你打電話,你跟別人說我是你朋友。”
“你不是嗎?”
“我是……我是你……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