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可以侵蝕和模糊世間萬物的記憶的!
花草樹石如此,動物與人亦是如此!
一年多後
越離已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
這個年紀,正是漸漸懵懂又真正開始懂事了的年紀!
夕陽初成的天邊,由遠而近的一片片白雲被染上了一層閃閃的金色!
一隻小鳥被樹下的兩人驚起,一飛而去!
“越離!先生叫我來問你,為何總是不來聽課?”
“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我的事,但先生叫我來問你的!趕緊說!”
“說什麼?我要不說呢?”
“我告訴先生去!”
“你敢!”
越離那個恨呀!冬瓜這妮子!真是愛管閑事!說罷兩步上前一腳飛踹,正中冬瓜肚子上!冬瓜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手捂著肚子!滿臉通紅冷汗直冒,慢慢倒在了地上,雙眼通紅,一聲“哇”的哭了起來!
越離這一腳踢出就後悔了!這是他輩子唯一的一次打女人了!他內心悔恨至極!他想上去扶她,可這是他踢的,他怎麼又能去扶她呢?他為什麼要打她呀?他怎麼就對一個小女子動手了呢?
這個世上有誰會在意?孩子打鬧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了!可小小的越離這時候就很在意!因為他已經開始懂事了!所以,今生不再打女人,是他懂事後發下的第一個誓!
越離怔怔的看著眼前冬瓜滿臉痛苦的表情!他剛才那一腳一定使了很大勁吧?他問自己!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內心慌張至極!可麵上卻強裝鎮定!他惴惴不安的觀察著!不,他不能再看下去了!他早已不能原諒自己一時的衝動!他轉身慌張的跑了!!!
隻聽身後有人過去詢問情況!他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隻是一點點!
第二天早上,墨翟依舊早早便在大榕樹下講課!
越離來得更早,他幾乎天沒亮就已經在這裏了!他從沒來這麼早到過這裏聽課!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並不是來聽課的!他是來看她的!看她有沒有好一點,他滿心愧疚!但他隻能這樣偷偷的在遠處觀察她,記憶是模糊的!他也不清楚從那以後他有沒有對她道過歉!
隻見大榕樹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人群的一角坐下!正是冬瓜!
咦!她看上去好像沒事了?越離心中又安心了一點,也隻是一點點!
之後的每次聽課,越離不是趴在樹枝上,就是靠在樹幹上,但眼睛裏隻有冬瓜一個人的身影!像是每看上一次,心裏的不安就會減少一分!久而久之,心中的那份不安早已隻剩下最後一層,這一層是一輩子都不會再減少一絲了的,就像他之後極少再敢跟她說話一樣!越離此後很少敢跟冬瓜說話,他可以跟西瓜,跟北瓜、南瓜有說有笑!唯獨不敢跟冬瓜說,像是跟她說上一句就會傷害到她一樣!越離沒有開口跟她說話,但每天偷偷的看冬瓜!卻像是把不敢說的話都用他的眼睛去說了一樣!可眼睛會說話嗎?他相信會的!他相信會,但是別人不一定知道,他相信他能讓他想知道的人知道,這就已經足夠了!能用眼睛說話的本事!這個世間絕無僅有啊!他暗自給自己安慰一下!
可時間久了!越離發現不對勁了!
西瓜、南瓜、北瓜還有其他一些學伴們也發覺了不對勁!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何況越離幾乎毫不掩飾的每日偷看著冬瓜!
他們哪裏知道內情?隻道越離定是暗戀著冬瓜暗戀?好像用錯了詞!這該是明戀吧?
一群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能想到的也隻有談情說愛了!
愛情在這個年紀似懂非懂!正是這個少年初成的年紀裏最最神秘的東西,神秘的東西往往最是吸引人!
不知從何時開始,周圍的人有意無意的開始將某件事,或者無事生非的將越離和冬瓜扯到了一起,開始拿他們倆打趣起來!
越離這才發現,或許自己在向冬瓜踢出那一腳後,看著那張痛苦而哭泣的臉龐時已不覺在心中種下了一顆愛的種子!或許那害怕跟冬瓜說上一句話就會傷害到她的那叫心疼吧?
心疼?心疼?越離想著!越想越是肯定!那一定是自己心疼她!可心疼她,那是愛嗎?他不知道!他之前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日越離依舊趴在樹枝上,凝神的看著冬瓜!是的,又在看她了!隻是他看的時候每次都全然無視它物!已經達到了忘我的境界!以至於很多人都在笑他看偷看冬瓜,而他自己竟毫不自知!
他隻發覺他眼裏的人,越看越美!初看時的樣子像個含苞待放的花苞,任誰也不會對花苞有興趣的!他自然也是!可再看時花苞慢慢的綻開來,如今看去已是一朵的鮮豔花朵!一朵粉紅間白的牡丹花!
冬瓜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扭過頭去,正與越離目光四目相對!
越離心中一驚!被她發現了?我要不要把頭轉過去?我要不要把目光移開?越離思緒亂飛!但身子像是被封印了一樣,動彈不得,眼睛都被封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