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院
那夜如潑墨,雨蒙似箭,夙際子瞳一身縞素,執竹傘佇立門前,她回頭迷惘看著不遠處的夙際墨羽,伸出的手頓格在懸空,一秒兩秒……終究還是推開了那道隔離生死的門,往房間邁步走去,每一步每一寸都顯得那麼沉寂,樹蔭印在紅牆搖曳,逶後無顏的裙擺隨步伐無息跌伏,她打來水溫柔的給洛蕭擦沾上塵埃的臉,鼻翼用力吸了吸,眼角模模糊糊替洛瀟把了脈,皺著眉頭咬牙暗想到:原來是胡蔓藤,很好……很好……竟然不給解藥,看我不整死你。
夙際墨羽從懷裏掏出一條灰色手絹,遞在夙際子瞳眼前,心酸的同時不忘勸道“姐你若是想哭便哭出聲,沒人會嘲笑你”
“我不哭”夙際子瞳推開手絹,緩緩扶著床柱起身,眷戀的掃了眼這房裏一景一物,不由自主走到梳妝台前,伸手拿起一把塵埃密布的木梳捧在心口,燭火下自言自語“平時我娘就是拿這隻木梳替我梳頭,就這樣”夙際子瞳瞪大著眼睛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笑著拿起木梳刮在自己的發絲間“就這樣溫柔的替我挽著發,娘的手真巧,每次都能把我打扮的美美的,我就會說‘娘,你看你都把我寵懶了,不如就兩文錢賣身給我,然後在我身邊照顧我,陪著我,直到我倆都老的走不動’娘聽完後,都會緊緊抱著我的肩,笑著答應好,可是現在她怎麼,怎可以食言!留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在這世上,我真的好生害怕”
身後的夙際墨羽紅著眼噓唏了口氣,想要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無奈下倔強的側過頭,眼淚肆意奔騰。
‘啪’寂夜裏突兀的一聲重響,像是被人忽然捏緊心髒然後瞬息放鬆,驚得夙際墨羽身子一顫大口大口踹著粗氣,不禁蒼白了臉“姐?”
夙際子瞳聞聲轉過背,整個身子僵直靠在梳妝台前,一動也不動似乎真真成了雕塑,就這麼直勾勾,不含任何情緒的看著夙際墨羽,屋內小風微掀,殘破的帷幄獵獵作響,夙際墨羽被盯得頭皮發麻,仿佛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而是殺伐洗禮後站在血肉堆上的將軍,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打破這詭異氣氛的時候,夙際子瞳突然彎腰蹲在地,嘴角勾勒嗤嗤笑了起來,清清脆脆,眼淚都笑了出來“沒出息,瞧把你嚇得!我又不是笑麵虎,難不成我還能殺了你”
“我,我絕不是這個意思”夙際墨羽被嘲笑的驚慌失措,著急的想要解釋卻渾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那你是什麼意思?”夙際子瞳繃緊了身子吼道,半晌一怔,垂下眸子若無其事的扯過衣裳緊了緊身,軟坐在地“我隻是擔心,畢竟你也明白我和笑麵虎之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讓你夾在中間很為難”
“我攔著你有用嗎?”夙際墨羽正色道。
夙際子瞳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夙際墨羽走至她身邊緊挨著坐下,兩人對視一眼,此後無話可說。
徹夜無眠,天方初露魚白,夙際子瞳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了丞相府。
話說澤王府
一名小丫環堪比殺豬般的叫聲,徹底攪碎了王府等人的美夢。
“怎麼回事?!”子書辰澤揉著惺忪的睡眼,在王管家的推動下來到靈堂,誰知進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