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畝地裏收回來的租子,也僅夠一家的吃食。
另外在鎮上有一家合開的鐵匠鋪子,掌櫃老何據說是周寒川的一位同袍,每年倒是能分幾個銀子。
但每年賦稅都在漲得老高,去年老何拿到周家的就一小袋子銅板,連銀子都沒見著,今年恐怕也不樂觀。
就這些家底在周家村算頂好的殷實,要不也不能惹二叔公紅眼。
季盈春是真的驚了,這究竟是個神馬時代,生產力如此之低嗎?
能吃個飽飯就遭人妒忌成這樣,搞得她真還以為有多少家產值得這麼下死手爭搶呢。
“行了,就這麼分。每人五畝地,鐵匠鋪的銀子沒數,就先不分了,這前線打了敗仗,今年這稅恐怕還得漲,哥兒們這書是得停了。”
“現在這個獨院兒,你們先且住著。過兩日,商量個成算出來,若是隨著你們二叔生活,這房子便暫時記在你們二叔名下,等哥兒們長大了,要分家還是要住一起,再拿主意。”
周青山意識到季盈春不好拿捏之後,便公正嚴明起來。
將地契房契銀票規規整整分成六份,說好第二日去縣上過契書的時間,便強行拉著罵罵咧咧的周文宗離開。
“周青山,你拉我作甚!我侄孫兒家的東西,本該就是我的,是哪個允許那小娘們不經過我這個做長輩的,便隨便分?”
周青山連連冷笑,這老頭想得倒還挺美。
當年分家鬧得全村人盡皆知,他把周寒川他們爹攆出門時,連上衣都沒給人家一件,這會兒倒是端起了長輩的架子。
不過,這季氏不願改嫁倒還真是個麻煩事兒。
十歲以下的孩子,縣上是不做記的,反正也不交人頭稅,指不定哪天山裏水裏跑跑就沒了,隻要家裏長輩不去報官,一天丟上七八個,也沒人過問。
但季氏在縣上是有民籍的,不管是無故失蹤還是死了,都容易遭官府追問。
就算是瞞過了官府,村裏死個小媳婦,對自己威望也有影響。
還是得想辦法給她弄走,剩下那幫娃娃就好處理了。
“之前都說好了那些契書由他保管,季家那小娘們進屋找了一番,回來反口不說,竟然還拿嫂子的事情擠兌老子。”
“那娘們是難產死的,管我屁事!”
“且外姓娘們的命能有多金貴,周寒川那小子也不是個好鳥,看著自家親叔爺喝風吃糠,也特娘的不伸手孝敬一下。”
周文宗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啥不對,嘬著大牙花子,直跺腳。
他心疼,太心疼了。
老周家的東西,合該就是他的!
“我就不信那婆姨真能耐得住寂寞,我看要不了一個月,她就會後悔……咦,對啊,寡婦門前是非多,她要是丟了我老周家的臉,那不就合該滾蛋嗎?”
周文宗眼睛骨碌一轉,竟然興奮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咱這村子裏,稀罕那小浪蹄子的可多了去呢!等我抓到她把柄,立刻就給她浸了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