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表態，用眼睛觀察這玉玉表情的變化。
“你可能一直認為我是一個見利就上，間禍就躲的勢利寡情女人，我不認為是這樣，我雖然不愛榮榮，可我對對榮榮是有感情的，在他父親受審查的那段日子裏，我也多次想去看他，當我知道他和他的母親就住在你的單身宿舍裏以後，我多次地站在窗前張望，瞅準機會進去看看榮榮，我不想見到他媽媽。可他一直和他的媽媽在一起，我就沒去看他。”
“那你為什麼不想見到他媽媽呢？過去你一直去榮榮家，榮榮媽媽一直對你是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不是你一直都能夠接受，為什麼突然你就不想見他的媽媽了呢？”
“趙生，你不知道，在榮榮爸爸受審查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使我很難堪的事情，這件事我一直不想說，一說我就心疼，因為它對我刺激太大了，自從這件事以後我就不去榮榮家了，和榮榮的交往基本上就斷了。說確切些我和榮榮是從這件事發生後就斷了，不久榮榮爸爸受審查，許多人不了解內情，還認為我是因為他爸爸受審才和他分手的，其實不是這樣。”
“玉玉。倒底是件什麼事情呢？是不是你把普通事看得太嚴重了？”
“趙生，那我現在就講給你聽。在榮榮爸爸受審查的之前不久，榮榮的媽媽病了，住進了廠醫院。榮榮把這件事告訴我，希望我能單獨去照顧一下他的媽媽，希望我能在他的媽媽麵前好好表現一下，得到他媽媽的認可，我也同意了。每天早晨我是給他媽媽熬的小米粥，和饅頭，中午送的是麵條，我給她打水洗衣扶著她上廁所，飯是變著花樣給她送，凡是我能幹的都幹了，雖然他的媽媽一直待我是冷冰冰的，我卻整天掛著笑臉。大約過了一周多，榮榮媽媽的病好了，我想試試我這些天的努力有沒有效果。在她出院前一天晚上我給她送飯時我喊了聲，媽媽，起來吃飯吧！我的話剛出口，榮榮媽媽的眼睛就瞪起來了，大聲吼著說，這幾天你為我做的了些事，難道就是為了喊我媽媽！告訴你，休想！你先倒盆髒水照照你自己是什麼貨色！能不能配得上我家的榮榮！。。。。。。”
玉玉說到這裏眼淚流出來了，她並不去擦，任眼淚流著。
“趙生，你知道嗎，當時屋裏除了我還有兩個病人，隔著走廊過去就是大夫和護士的值班室，我想這話會有不少人聽到的。我聽到這話，心都碎了，我都不相信這話是從貌似有函養的榮榮媽媽嘴裏說出來的，這不僅是在誣辱我的人格，也在誣辱我的家人。我當時忍無可忍，就把手裏的飯往地上一摔，轉身跑了，事後我就不去榮榮家了。榮榮來找過我幾次，我也是待理不理的樣子。榮榮除了他爸爸是廠級領導外，其餘他本人也不比我強多少，她媽媽的話明顯含意就是我是工人的女兒，他家榮榮是廠級領導的孩子，不般配。你說我也是個有自尊心的人，她媽媽用這種態度待我，我還能再和榮榮在一起嗎？”
我仔細地觀察著玉玉，玉玉說得很動情，不像是假話。過去，我對榮榮媽媽的影響是很好的，玉玉的話使我對榮榮的媽媽的印象抹上了一層陰影。許多事情不能隻看表麵隻有深入下去才能真正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玉玉很坦白，怎想就怎說，這點我很喜歡，和她對話也是件很愉快的事情。我對玉玉好感是不是從這裏開始的我也說不清。憑我這段時間對玉玉的了解，玉玉說得都是實話，今天我和玉玉的談話基本上達到了我的預期目的。我也不準備多說了，吃完飯本來我是準備付錢的，玉玉堅持她要付錢我也沒和她爭。我和玉玉說好，下星期天早八點我在師範大學門口等她，平時就不多見麵了，我要她集中精力好好複習功課。
黃土高原冬日的太陽就像一個懶惰的小寡婦，早晨快八點才出來，有氣無力地晃一天，晚上不到五點就落山了。我和玉玉從飯店出來還不到六點半，暮色已經籠罩了大地，街上的路燈已經亮了。一陣北風吹過來，我得臉生疼生疼的。我把玉玉送上公交車，我又在車站附近轉了轉，等下趟車回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