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意外。
今天我還沒起床,喜鵲就在理化室窗前的樹枝頭譏嘰嘰嚓嚓叫個不停,我睜開眼睛望著窗外活蹦亂跳的喜鵲尋思:人常說喜鵲叫,喜事到。我一個山溝農民出身的窮小子能有什麼喜事呢?想了一陣也理不出頭緒來。
不知不覺我來理化室值班室已經二個多月了,又一個秋天來了,窗外的樹葉失去了夏日的嫵媚,變黃,變幹在徐徐的秋風裏即將脫離樹枝,樹幹飄飄下落,她們在風裏拚命地搖拽著,她們是留戀昔日的輝煌?還是依戀樹枝和樹幹的情懷?
我想起了榮榮和他的母親。
自從我住進理化室值班室再也沒見過榮榮和他的母親,這一段時間,榮榮一直沒來上班,我也沒去看望他們,一來我確實是複習功課忙,另一方麵我也不想去打攪他們,為的是讓他們住得安心,住得踏實。近來榮榮爸爸的情況怎樣了?我很掛念他們。
上午十點左右,我正在電腦室打印資料,榮榮來了,榮榮看上去瘦了不少,因為瘦看上去精神狀態不象原來那樣好。過去榮榮總是紅光滿麵,額角泛著光,看上去精身狀態總是很飽滿。而現在榮榮的臉色發灰,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的感覺,當然榮榮母子倆住在我那裏條件比起他們那寬暢的一百八十米的四室兩廳差多了,準確地說是天地之別,加上擔驚受怕,精神狀態不好是合情和理的。不過榮榮的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喜悅,榮榮盡管很高興表現得有幾分含蓄,不像過去心裏一有高興事便喜形於色。一個多月沒見榮榮明顯感到榮榮變了,成熟了。人常說:吃一塹長一智。這個對榮榮不大也不小的塹,使榮榮感到在生活在中不僅有光明還有陰險和黑暗,對什麼都不能想得太好。
榮榮雖然和我的年齡相當,可更確切來說,他還是個大男孩,活了這麼大,一直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舒適日子,沒有受過一點委屈,人從小到大沒受過一點委屈也不是件好事,沒受過挫折的人,就不能很好地思考生活中的一些問題,不能很好地對待生活,不能很好地對待自己。我認為這次挫折對榮榮來說是件好事,能促使他成熟,很好地正確對待自己。
榮榮悄悄走近我附在我的耳邊說:“趙生,近來複習得怎樣?”
“馬馬虎虎。反正我現在是抓緊一切時間在複習。你不看我桌上全是複習資料嗎?我的這些複習資料全是你給我的那點錢買來的,有的是我到書店買來的,有的是老師同學寄來的,有的是我跟人借的。”
確實,已經是九月底了,一般考研是在一月中旬,離考研也就三個多月的時間了。最近我已經全麵複習了,一般是十點以後我才回宿舍睡覺,如果複習得晚,我就在辦公室休息一晚上。我還在省城的高校裏報了兩個輔導班,有時晚上和星期日還要去聽課。
“你原來學習就那樣好,你又那樣用功,我想你會考上的。剛認識一個好朋友你又走了。”榮榮惋惜地說。
“走了舊朋友,很快就會有新朋友。”我的心也些酸。
“今晚到我家吃飯。”最後榮榮拍拍我的肩膀說。榮榮這句話的含意是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又象過去一樣了。
“我今晚一定去!”我也拍拍榮榮的肩膀說,我這一動作是向榮榮表示祝賀。
榮榮說:“今天我還不上班,從明天起才是正式上班。”
我把榮榮送到樓下,握手告別,我使勁地握著榮榮的手甩來甩去,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種生死離別又重逢的感覺。這種感覺絕不是虛張聲勢,榮榮的爸爸如果真得成了階下囚,榮榮這個單純的本人也沒有什麼特別本事的大男孩的後半生是如何度過?這是不敢想的事情,當官看起來很榮耀,但是也很危險。
雖然我從榮榮喜悅的麵孔感到榮榮的爸爸沒事了,我還是忍不住悄悄地附在他耳邊問了一句:“榮榮。你爸回家了?”
榮榮微笑著朝我點點頭。
我忍不住跳起來大喊一聲:“太好了!怪不得今天一大早喜鵲就在值班室窗前枝頭叫個不停,原來是你家有喜事。”
我表現得比榮榮還高興,真得我心裏很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