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檀香木做成的門扉細格雕琢,淺白色的薄紗做成紗帳輕覆,站在距離門口三尺遠的地方卻依稀可見裏頭來回走動的人影,明黃色錦袍,暗龍細紋,栩栩如生。深色玉帶上明脂玉佩隨著主人的來回走動而輕輕搖晃。

隱隱的月光傾斜而下,風拂過暗色裏的竹林,茂密的竹葉發出婆娑的沙沙聲響,清幽寧靜仿若此間無物。

忍不住隱隱的顫抖,鳳央歌抬頭,兩條朱紅色雕龍柱上懸著一塊黑色鑲金的上等檀木匾額,龍飛鳳舞著三個大字,‘竹裏館’。

一滴清淚滑落,無聲落地。

檀木門吱呀一聲開了,看見院中的鳳央歌忍不住微愣,卻很快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屋內,心中暗歎。

鳳央歌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明黃的顏色哪怕在夜色下仍舊刺得她眼睛疼,明黃嗬,它象征多麼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勢啊,它的誘惑力,就連往日熟悉的張揚風流的人都抵抗不住。

“皇上。”鳳央歌沒有行禮,隻是象征性的低頭,就連語氣也是異常的清冷。

皇帝一哽,麵色為難的看了眼鳳央歌,張口想說什麼,但顧慮到屋裏的人終是沒有說出口,他隻是歎了一聲,抬步離開了竹裏館。

鳳央歌待皇帝走遠了之後再一次抬頭看了眼匾額,眼很是酸澀,卻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淚。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了點著明亮燭火的房間。

房間的裝飾很是簡單,沒有過多華麗明豔的東西,簡單清幽,卻也不失奢華。依稀還是熟悉的模樣,鳳央歌卻找不回原先的那抹熟悉。

環視一周,沒有見到要找的人,鳳央歌將目光放在水晶珠簾後,影影綽綽的光輝下,果見一個俊秀非常的人影靠在軟榻上,沒有聲響。鳳央歌緩緩移步,伸手撩開水晶簾,看著那令她癡狂的俊顏,情緒莫名。

她就那麼靜靜的站著不動,也不說話。軟榻上的男人也隻是靜靜的躺著,仿若不知鳳央歌的到來一樣。

不知道過來了過久,鳳央歌雙眸暗暗,聲音低啞沉暗。“為什麼?”

鳳央歌暗嘲,滿嘴的苦澀,“十五年情誼,終是敵不過那把龍椅是吧?是怕我會阻礙你步步高升嗎?還是怕我會向你們報複?”

“羽亦殤,若隻是他也便罷了,可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的父親母親,我的家人,為什麼你都不放過?枉我對你癡心一片,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鳳央歌苦笑出聲,冷冷地看向軟榻上的男人。

“羽亦殤,解釋,給我一個解釋,一個至少可以讓我少恨你一點的解釋。”

“解釋?”羽亦殤睜眼,燦若星辰的眼裏閃爍的卻是駭人心神的冷光,直讓鳳央歌的後背發涼,“如果你想要的是自欺欺人的話,那我給你一個,因為我厭倦你了。”羽亦殤嘴角輕揚,噙著邪魅的笑,說的風輕雲淡。

他站起身走到鳳央歌身前,單手鉗住她的下巴,語氣冷然,“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啊,這隻不過是一場籌謀了十五年的陰謀罷了。從一開始的相遇到這間竹裏館,再到你父親的死,你母親的殉情,鳳王府的沒落,都是為了幫皇兄登上那把龍椅而已。”輕微的熱氣呼出,如細潤的羽毛劃過鳳央歌光滑白皙的臉頰,他的聲音愈發的邪魅,“除了這一些,如今的你僅剩下的價值就是到蒼狼與戰王聯姻了。”

鳳央歌身子微微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他冷然的語氣太過駭人。

她自然知道這場婚姻不隻是聯姻那麼簡單,皇帝剛剛登基,根基尚未穩固,除了羽亦殤手中把握的皇城內外三十萬禁軍之外,皇帝的手中基本上沒有兵權。而遠在蒼狼的戰王卻把握著五十萬的兵權,再加上還有半塊虎符,他所握的兵權就可謂是全國上下的五分之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