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便告訴阿田,如此一來,莫如在虞山設立買賣蠶種的通商院。蠶種隻是象征性地買賣,實則價錢不貴。照水不想前來購置蠶種的百姓,覺得得到太過容易,因而不懂珍惜。畢竟,蠶蟲和紫桑樹,他和阿田花費了極大代價。
這幾個提議,都受到阿田的讚同。
“照水,都很好,都很不錯。不過幾年,雲國各處遍地,便都是紫色和白色的一片了。”
照水不解這話。
阿田解釋:“紫色,是桑樹的顏色。白色,是蠶繭的顏色呀。雲國重又出現觀音蠶,興國之象。待觀音蠶繭大批上市,織成華美絲綢,百姓便富裕了,國家也強盛了。”
照水深以為然。
“不過,你說白色也不絕對。觀音蠶不同雪蠶,織出的絲綢無需染色,天然的五彩十色,光華奪目,這真是上天保佑我雲國。”
“是呀,從此雲國百姓真可安居樂業了。”
那璽宴在皇宮卻也按捺不住,屢次要找借口,要來虞山小住。
照水勸阻,認為國不可無君,皇上還是住在雲都為佳。璽宴不樂,到底尋了一個法子,來虞山小住了三日。
“照水,我真羨慕你。我這個皇帝當得可沒你半分快樂。”
“是麼?我怎麼聽說,我走了後,你在雲都大刀闊斧地改革,什麼擬科舉、減賦稅、均田畝……我看你幹得不錯嘛。沒了我,你可以做得更好。”
照水滿眼的鼓勵之色。
璽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很得意。
“好好幹呀,別讓我失望,別讓雲國的百姓失望,我可巴望你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明君呢!”
這頂高帽子讓璽宴戴得舒服,他就愛聽漂亮話。
一日黃昏。
阿田給孩子喂完奶,打了個盹,醒來一睜眼,發現照水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她。
“來,把這碗湯喝了。”比他眼睛更溫柔的,是他的動作和聲音。
“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成個胖子了。”
“胖子也喜歡。”
照水取過小勺,一口一口喂著阿田。
“對了,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你可想好了?”阿田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名字,但她想聽聽照水的。若心意相通,這取的名字該是一樣。
照水笑了笑,放下湯碗,又給阿田擦了擦嘴角。
“莫如,叫她愛虞,你看如何?”
“愛虞?”阿田也笑了,隻因她的心裏,也想的這個名字。
她和照水的所有緣分,便是在虞山定下的。兜兜轉轉,又回到虞山,回到當初相遇的地方,不改初衷,不忘初心。
愛虞,是給女兒取的最好名字。
躺在搖籃裏睡得甜甜的小娃娃,好似知道自己有了名字了,心裏滿意,嘴裏發出咯咯的笑聲,又清脆又響亮,惹得照水和阿田各自在她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照水摟著阿田,溫柔無限:“來我的書房,有人送來第一批蠶繭織就的衣裳,當真是美不勝收絢爛至極。”
“好。”
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雖經曆不少磨難、坎坷,但她也實實在在地幸運。但又不能說幸運二字。畢竟,她的努力配得上她的擁有。她所得到的,都不是無緣無故的。
那麼,此生何憾?
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