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似你一樣,讓皇帝對他死心塌地,再不瞧一眼旁人就好了。”我喜滋滋彰然道。“所以呢,朕希望從小培養兩個孩子的感情,想常常將敏兒接進宮來玩耍教養,好不好?”
嶽雲略一思索,道,“此事要我爹爹應後才行。”
我道,“你便隻管說,朕膝下空虛,渴盼天倫之樂。嶽卿定會答應。”
說話間,不知不覺嗅得一縷芳香,我們攜手定睛一瞧,暗夜背景中,銀輝下,花苞已經翹起,仿佛細微不可聞的“啪”一聲後,令箭般的花瓣微微顫動,一絲一珞向著人伸展,像極了纖細潔白的可愛小手。
嶽雲極少經曆這種閑情意趣的場麵,當即連聲音都壓低了不少,像是生怕驚擾了花朵。
“從前隻聽說曇花一現,今夜方眼見了。”他道。
我卻隻管肆意瞧著嶽雲,他唇際綻笑,神采勃勃,眼中如蘊清露,這般豈不是勝過曇花千百倍?我拉著他的手,道,“曇花也有曇花的故事,雲兒可要聽?”
----朕在佛經上看到,從前曇花並非隻在夜間開放一瞬,而是每天綻放,四季開花的花神。隻因為曇花與每日給自己除草澆水的男子相愛,觸犯天條才被貶為隻開一瞬的花兒,而男子也去了佛祖身邊,出家習佛,名叫韋陀,忘記了心上人。可縱然如此,曇花依舊不肯認命死心,它借著韋陀夜裏要給佛祖采集露水的機會,凝聚精元力氣就在夜間,心上人的身邊綻放。
嶽雲被我吸引過來,烏湛湛的瞳仁滿是好奇,“開花後如何了?”
我遺憾搖頭道,“沒如何,正因為韋陀想不起來前塵往事,所以曇花才年複一年隻餘夜間綻放一瞬,希望心愛的人終有一日能記得吧,所以曇花又叫韋陀花呢。”
嶽雲聽得有些感慨,頗為憐惜地盯著已經漸漸綻放開滿的曇花,忽然清清嗓子,莊重又響亮地喝道,“韋陀韋陀----你忘了曇花嗎?”
我與他一並抬頭仰望天空,也開腔大聲道,“韋陀!!你忘了心愛的曇花嗎??”
回音在傳蕩,空曠的星空越發璀璨晶瑩,忽閃忽閃的星星仿佛是誰在眨眼回應。質問天神的嶽雲仰視空中,眼裏瀲瀲,氣魄不凡,麵上,更有一股篤信護衛之色----這般艱難不渝的愛情,他憐惜不平。
聽得城門鼓樓上傳來悠遠當當大鍾敲響聲,我們一行啟程回宮。這時我覺得秋夜越發冷了,雖然是坐在有遮擋的輿車內,也能感到一陣陣涼意自腳底蔓延上身。
我搓搓手,掀開簾子望向護衛在我身側的嶽雲,見他脊梁挺得筆直,端坐在颯露紫上,全神貫注也瞧著我----我看他手背光禿禿緊握韁繩,心裏恨不得立時摟著親一親取暖,但眾目睽睽之下,不得造次。
我幹脆叫停步,喚牽禦馬來,棄了安穩舒適些的車子,也同嶽雲一般騎行。待回了福寧殿,被收拾得暖香融融的內殿一熏陶,身上的寒意才有逐漸化去的感覺。
解了外袍,嶽雲見我先自個搓手,含笑走到我跟前,道,官家,今日我來暖著官家。
說完捧起我的雙手,往他襟內一籠,胸膛間的灼熱隔著衣料源源不絕地傳到我手內,真是體貼舒心透了。嶽雲一會後見我抓著他衣襟不鬆手,挑眉淺笑道,官家又作甚?
我眼珠一轉,貼鼻子過去道,“好香啊,雲兒,方才曇花香味沾染了。”說罷便對著他的頸脖,輕輕齜咬----因怕留下吻痕,我隻敢用一份薄力,直添吻得他仰起頭,喉結顫抖滑動,那般地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