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萬壽 上(2 / 3)

張子正含笑點頭稱是。我想了想,又道,“他想與我大宋交好,當然會拿出些甜頭好處來。我大宋也知投桃報李的典故,六郎以為呢?”

張子正款款不急不慢道,“官家,此回官家排遣我與任德敬接觸,於他看來已是大喜過望之事,我大宋不追究他投敵過往就算得上回報之一。而其二----此張圖紙真劣如何,還需時日來修造演練證明。依臣愚見,大宋此回靜待便可。”

這些話都說得太合我心意了。我又仔細瞧了瞧張子正,打從心眼裏覺得以他的心機手腕口才和黑人的本事,實在太適合幹,外交間諜工作----與那完顏亮,可稱“江南張家蓮,江北亮自戀”。這兩人如果PK起來,一定是句句機鋒,招招見血----我更看好大宋家的。

不多時,張子正便跪下聽封,他得授禮部員外郎,從五品文官。這個職位,就和我從前封的那什麼醴仙觀使虛職不可同日而語----他年紀輕輕無功名卻能得員外郎官職,這可不是前途無量嗎?

宋代幾百年重文輕武的觀念,並非我區區一年時間,幾道新政能輕易扭轉的。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分明比嶽雲的正侍大夫武職“崇高”多了。

從五品緋色羅織官服,白羅曲領,特賜玉佩玉劍,很快端端正正地由小內監捧上。張子正恭敬接過,再呼萬歲。

我又故意試探道,“六郎可想令尊出山,再於沙場上建功立業?”

張子正鄭重再三拜我,口稱爹爹如今體虛,望官家憐憫,賜爹爹做一富貴閑人,得享天年。小臣願代爹爹為官家分憂,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我嗬嗬笑了笑。其實,我和他彼此心裏都清楚他根本上不得戰場。這一襲話說得,實質半點也沒有馬革裹屍鞠躬盡瘁的範,更表態和軍權拜拜一刀兩斷,卻尤其合我脾胃。

我想起與他們截然相反的父子,不由得心中暗暗感歎:張家所求,平安富貴,皇帝寵愛,家族興盛。嶽飛嶽雲要的,卻是國家的揚眉吐氣,報仇雪恥----落在原版趙構眼裏,便有無法控製,更意圖喧賓奪主作國家主人的範啊!

怨不得趙構無比寵信張俊一家,就連穿越而來的我,都覺得張家實在是,乖巧識趣。既然對方都這麼低姿態了,我不善待幾分還真有點對不起這份馴服。

傍晚時分,天上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雪籽,打在窗戶紙上嗶啵作響。我吩咐內監將殿內暖爐添炭燒得更旺些,自己將新剝了的橘皮投進銅爐中烘烤----瞧得黃橙橙的薄皮漸漸蜷縮,一股清甜的獨特味道頓時蔓延開來。

門外聽得動靜,我心有靈犀地向外張望,果然見到嶽雲如常裝束,正要大踏步地往殿內來----隻他忽然瞧見了牆角佇立的那十匹馬兒,竟又蹬蹬下了玉階,往那邊瞧馬去了。

我略一思量,命人撐起一把油紙大傘,也冒雪往嶽雲身邊去。

他正全神貫注一匹匹打量這些西夏馬,翻看馬齒,驗察馬掌,我身邊伺候的宮人極有眼色,立即也撐起一把竹骨傘,小心翼翼去給嶽雲遮擋。

他微微一愣,並不習慣。幹脆一個退後,借勢衝我施禮,“官家”。

我笑著對他招手道,應祥,你來給朕撐傘吧,自己也別淋到。

嶽雲坦然從命,當即接過油紙大傘,牢牢將我罩在傘下。我伸手拉拉他袖子示意站得更近些別讓一側肩膀濕了,又含笑一並踱到那些馬匹跟前,問:“應祥覺得這些西夏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