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緣古居的一隅,隱匿著一隻漆黑的羽毛扇,扇麵由某種奇異的羽毛編織而成,宛如流動的夜空,時而深邃如黑洞,時而閃爍著星光。盡管它外表樸素,甚至有些陳舊,但在靜謐的燈光下,每一次微風拂過,扇麵上的羽毛似乎都會輕輕顫動,似乎在呼吸,似乎在向人訴說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天,一個麵容蒼白的男子悄然步入了緣古居。他的眼中布滿了疲憊和迷茫,仿佛在追尋什麼又似乎無處可尋。暝先生沒有任何表情地看向男子,眼神裏既沒有驚訝也沒有特別的關切,仿佛早已預見到這一幕。男子遊移的目光落在羽毛扇上,眼神立刻變得炯炯有神,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吸引過去。
“你看中了它嗎?”暝先生聲音依舊如溪流般平緩,溫和而不急不躁。男子的雙手微微顫抖,他緩緩走向羽毛扇,雙眼死死盯住那扇麵,似乎在尋找某種他已知的東西,又仿佛在等待某種深埋已久的召喚。
“它叫什麼名字?”男子低聲問道,語氣裏充滿了敬畏與期盼。
“它叫‘夜行羽扇’,傳說中,這把扇子是由一位失落的神祇所鑄,能為持有者帶來穿越虛空的能力,甚至能讓人步入冥界。”暝先生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但這句話卻仿佛一道震雷,擊打在男子的心頭。冥界?穿越虛空?這聲音仿佛從遙遠的深淵傳來,帶著無法抗拒的誘惑。
男子伸手觸碰了羽毛扇的扇麵,頓時,一股無形的震蕩波從扇麵擴散開來,瞬間將整個空間籠罩。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變得模糊不清。羽毛扇微微發光,那光芒並非刺眼,而是如同月光般清冷,卻又深邃得讓人無法移開眼睛。男子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重量開始消失,仿佛他正漂浮在某種無形的空間中,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漸漸消散。
片刻後,他猛然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令他愣住了——他不再站在緣古居中,而是在一片迷霧彌漫的空曠之地。腳下是厚重的黑色沙土,四周籠罩在無盡的夜色中,隻有遠處的一盞微弱燈火透過濃霧若隱若現地閃爍著,仿佛在召喚他。男子心中一震,他知道,這便是冥界。
然而,冥界並非他所預想的荒蕪之地,相反,這裏卻充滿了生機。遠處的燈火周圍環繞著無數遊走的幽靈,它們或輕輕低語,或哀鳴一聲,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段未完成的故事。男子下意識地邁出了步伐,然而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被時間凝固,每一寸土地都似乎承載著無盡的悲愴與痛苦。
他漸漸靠近那盞微弱的燈火,眼前的景象也開始逐漸清晰。那是一座古老的墓碑,石碑上鐫刻著一段古老的銘文,幾乎被歲月侵蝕得無法辨識。而在墓碑前,站立著一個身穿破舊衣裳的女人,她的麵容慘白,雙眼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和生命力。她低下頭,看見男子的那一刻,忽然抬起了頭,目光直直地投向他。
男子的心跳驟然加速,那女人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悲涼和怨恨,仿佛在訴說著什麼無法言說的痛苦。她緩緩開口:“你來得正好,幫我完成最後的遺願。”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從地獄的深處傳來。
男子無言,隻是機械地伸手指向那座墓碑。瞬間,墓碑上鐫刻的銘文開始慢慢浮現出來,字跡逐漸變得清晰,仿佛有無形的力量正在強行將其喚醒。那段銘文記載的是一段千年的冤屈,一位曾經偉大的女神因背叛與陰謀被流放到此,無法超生,永遠徘徊在冥界的邊緣。男子感受到一股沉重的責任感,仿佛冥冥之中,他已注定要為她完成某個使命。
在他指引下,墓碑上的文字開始發光,那道光芒漸漸彙聚成一個巨大的符陣,仿佛是一道虛空的大門。隨著符陣的逐漸激活,周圍的冥界景象開始劇烈震動,黑霧翻滾,幽靈們的低語變得愈發急促,仿佛在抗拒著某種強大的力量。
終於,墓碑前的女人麵容緩緩變得安詳,她的身體逐漸消散在空氣中,化作一縷微弱的煙霧,向那道虛空大門飛去。男子感覺到一股極為強烈的能量湧入身體,他幾乎無法承受那股衝擊。就在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冥界的所有聲音戛然而止,四周一片寂靜。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緣古居。羽毛扇靜靜地躺在原處,周圍的一切恢複了原狀。男子雙手顫抖地將羽毛扇放回架子,心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感慨。冥界的經曆如同一場夢境,又仿佛是一段無法擺脫的宿命。他明白,‘夜行羽扇’賦予了他穿越冥界的能力,但也讓他承擔起了更多的責任。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暝先生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他知道,‘夜行羽扇’的傳承,依舊會隨著每一個有緣人的到來而繼續。而他們的命運,早已注定將在這條無盡的道路上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