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禿頭行長的隨機應變(1 / 2)

這個伏在他的膝下的女子是李英娣嗎?這簡直令人不敢相信!那個整天趾高氣揚的李英娣怎會一下子伏在他的膝下?他拉起她的下巴。她的目光中充滿哀求和乞憐。乞丐也會跪下,因為他們需要用自己的雙膝求得路人的同情。但是乞丐的目光是有所保留的。彎曲的雙膝是交易的全部籌碼。他們在你的麵前下跪,*迫你拷問自己的良心,難道你就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了嗎?乞丐的目光中夾雜著不屈和要挾。不像李英娣,抵抗的精神蕩然無存,一副任人宰割的神色。

他昂起頭來,下巴抬得和額頭一樣高。他可不想讓李英娣感到他是因為幸災樂禍嘴角才向兩側咧開的。這種感情是複雜的,不僅僅是因為終於有機會吐出了長期受到壓抑的怨氣。如果僅僅如此,他完全可以放聲大笑,他甚至可以口若懸河,曆數長期以來自以為是的李英娣犯下的“滔天大罪”。這個女人和他在一張床上睡了幾年。不管嘴上多麼凶惡,她的心卻像冰一樣透明。她毫無顧忌地跪在他的膝下,目光中沒有絲毫的保留。因為除了驕傲她再也沒有什麼可以保留的了。這正好與乞丐相反,除了驕傲,乞丐保留了所有的東西。

他伸出手把帶輪子的靠背椅拉過來,然後坐到上麵。這樣,彎曲的膝蓋正好可以使她趴在上麵。她輕輕地趴在他的膝蓋上麵,不是用下巴,而是用太陽穴壓在他的膝蓋上。她用雙臂把臉埋藏起來,像是一個困乏疲憊的女孩趴在課桌上睡覺。她是不會睡著的。做出這樣的舉動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有預料到。她不是剛剛說過她不會再去過問生意的事情了嗎?歸根結底她還是不能割舍她和生意之間的感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空氣以便使自己的胸腔膨脹起來。胸腔在膨脹,裏麵變得空蕩蕩的。就像一間沒有主人和家具的大客廳。他的心髒還在跳動嗎?它原本應該占據整個胸腔,像一把火炬把黑洞洞的房子照得金光燦爛。他讓那股吸入的空氣自由地逃走。胸膛又癟了下來。前胸和後胸好像貼在了一起。他感到自己變成了一個駝子。

“英娣,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麼?你想要月亮我就飛到天上給你摘下來,你要是嫌天氣太熱我就把太陽扔到大海裏。但是,千萬別提生意!”

李英娣抬起頭來,兩眼直愣愣地看著他。

“剛才你說了些什麼?再說一遍!”

“你想要月亮我就飛到天上給你摘下來,你要嫌天氣太熱我就把太陽扔到大海裏。但是,千萬別提生意!”

“聽起來多麼動人!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會說話了呢?你變了?”

“反正對於生意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提起這些事情。”

“你要去吃飯嗎?”

“我說過我不去。……嗯,這樣最好,靠我再近一些,你看我們的眼睛在同一水平麵上。我看見你的瞳孔是深褐色的。”

輕蔑的眼神又回到了李英娣的眼中,她站起來甩手向門口走去:“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

“你不願意等等我嗎?”

“你應該去請客吃飯了。”

“我說過了我不去!”

“為了我們之間的愛情?”

“是……”

晚上到了床上,她依然背對著薛曉鎖。這是一種表示沒有興趣的信號。她拿不準在這樣的情況下薛曉鎖是否還會想著幹那種事情。隨他去吧!女人總是被動。在這種情況下她不願意明確地表示出拒絕。無論如何,他畢竟沒有去吃那頓對他來說看來是很重要的晚飯。他們一言不發地回到家中。她急著上床睡覺,所以先洗了澡。但是她希望他明白現在不是幹這種事情的時候。當薛曉鎖洗完澡爬到床上的時候,她習慣性地抓起了電話。

“你根本就不理解問題沒有那麼嚴重。”薛曉鎖翻了一個身和她背對著背。

“你想讓我做些什麼?”她翻過身來對著薛曉鎖的背。

“時間的確不早了。”薛曉鎖沒有轉過身來。

她翻過身來,把薛曉鎖的肩膀硬搬過來。薛曉鎖笑了,可是他的目光不像以前那樣透明,其中有種令人難以捉摸的模糊。她不太敢肯定他到底想還是不想。不過,她不想像從前那樣使他變得像一頭發吼的獅子,於是就主動地爬到了他的身上。她能夠感到他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連架也不吵的夫妻,感情上肯定死定了。”薛曉鎖說道。

她不想反駁他。她知道他是為了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才這麼說的。也許這能為他們不間斷的爭吵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使彼此的情感都好受一些。其實很多時候她是同意他的看法的。

李英娣使勁地揪住薛曉鎖的嘴角向兩邊撕扯。她需要撒撒嬌,她知道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