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大家都緊張起來。
顧明珠瞧著眾人臉色,心裏舒坦了些,抬起下巴,“我們家好歹家世清白,況且二哥相貌堂堂,還是讀書人,她什麼身份,怎麼配得上?”
眼看顧明珠越說越離譜,顧肆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一直沒出聲的顧老大顧山,當即訓斥了顧明珠,“還越說越來勁了!有你這麼跟哥哥說話的嗎?大呼小叫!你的教養去哪了?”
顧明珠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更是讓顧老大恨鐵不成鋼。
“老二做事自有道理,哪怕不對不還有長輩在,有你指手畫腳的份?!”
顧大嫂謝曉月拉住了顧明珠,輕聲道,“你別激動,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你二哥都這麼大歲數了,他應該有分寸的。他帶這個女子回來肯定是有原因的。再說了,錢都給出去了,人也已經帶回來了,我們慢慢想辦法就是。”
顧明珠不吃顧家大嫂這一套,她一把甩開謝曉月,“香的臭的話都是你說完,你個牆頭草!哼!我可醜話說前頭,我不會照顧這女人!我也不認這個醜八怪當我嫂子!”
謝曉月不想跟她計較,這個小姑子的性子她早就習慣了。
顧老大看著妹妹向著自己的妻子發難,沒大沒小的樣子,生氣極了,“拉倒吧,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照顧你的,你什麼時候會去照顧別人!”
這個妹妹已經被家裏人寵壞了。
謝曉月拉了拉丈夫的衣袖,搖了搖頭,阻止他說下去。
顧明珠最看不慣她大哥被一個女人管住。
火氣蹭蹭的上來了,不管不顧地和她大哥理論起來……
眼看家裏人就要吵起來了,大家長顧老太拍板,“好了,就這樣吧!既然人都帶回來了,老二把她抱回你的房間。”
“老大家的你就費心照顧下這個姑娘吧,我們家也沒有多餘的錢給她請大夫。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啊!”
陰沉的天空終於緩緩下起小雨,與滲出的血跡混在一起,地上一片殷紅,令人觸目驚心。
頭發隨著走動的節奏,早就飄落,露出了帶著暗紅胎記的臉頰。
……
夏至的夜晚,空氣中帶著悶熱的潮濕,外麵田間地壟蟬鳴擾人。
到處一片漆黑,唯有顧家罩著一層昏暗的光暈。
躺在床上的洛雲溪昏昏沉沉,渾身酸疼,老舊的房屋牆麵不隔音,耳邊時不時傳來一道略尖銳的聲音。
“老二,要不是娘腿腳不利索,也不至於讓你現在有了這麼一個拖累。”
這都昏迷三天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
“你不知道外麵傳的有多難聽,說你娶不來媳婦,買了個快死的人回來。若是你想娶妻了為啥不直接告訴咱們,辦法多的是,就非得去買這麼個玩意兒來?”
老二也是命苦,背上了一個克妻的名聲,二十歲的人了還沒有成親。
不過多會兒,旁邊一道咳嗽的令人心碎的虛浮嗓音也隨之響起。
“嫂子,消消氣,也怪我這身體不好,拖累了家裏,咳咳......小肆一直都是這樣的良善性子,他救人也沒想那麼多。”
“既然都鬧成這樣了,若是那丫頭能熬過來,就到衙門去辦個婚書吧,免得到時候別人詬病。
若是她想離開,你就把賣身契還給她,讓她離開。”
雖說他們顧家現在有問題,處境也尷尬,但也不想強人所難。
昏暗的角落,顧肆低垂著一雙鳳眼,眼皮半闔,冷硬的下頜收著幾分淩厲,唇色淺淡薄削。
隻見他喉結上下浮動,不急不緩的溢出一個“嗯”之後,再沒別的話語。
一切顯得漫不經心又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