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山路上,一名少年背著竹筐緩緩的前行。
山路還算平坦,少年卻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使終保持著一個固定的節奏。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都好像經過精確的計算。
行至半山腰,漸漸有風吹過少年的發稍。
一道寒光閃過,幾縷青絲斷落。
少年的額角,浮現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果然,他們一天也不肯放過我……”少年的心中湧起深深的無奈,然而在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卻有一團雄雄燃燒的怒火。
心中有無數個念頭閃過,少年表麵上卻是波瀾不驚,對那些近在咫尺的飛劍視若無睹,麵無表情,眼神之中盡是冷漠。
似乎是漠視這些動輒奪人性命的飛劍,同時,也漠視自己的生命。
任由額角的鮮血滑落,少年依舊緩緩的前行,依舊保持著之前的節奏,絲毫不曾改變,或者,從某一天開始,從未改變過。
山勢漸漸陡峭,山風也漸漸大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那些仿佛有生命一般禦風而來的飛劍,一道道寒光在少年的身邊飛過,有時會劃破他的衣服,卻再也沒有飛劍在他的頭頂飛過。
接近山頂,那些仿佛隨時可以取人性命的劍光才有所收斂,紛紛退散。
少年暗暗鬆了口氣,仿佛是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
在他麵前不遠處,立著一塊巨大的方形石碑,看上去並未經曆多少歲月的侵襲,碑麵龍飛鳳舞刻著兩個大字。
踏雲!
踏雲宗是個新興的修真門派,創派至今也不過百餘年,然而就是這百餘年的時間裏,踏雲宗連吞並帶驅逐,擊敗附近的幾個大勢力,聲勢日盛,如今已然成為一方霸主。
少年並不停歇,轉過山門,避開那些依山而建連成一片的屋舍,直奔後山。
一路上遇見許多同門師兄,卻沒有人上前說話,隻是遠遠的避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對著少年的背影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甚至哄笑出聲。
直到少年走進了那間堆滿了雜物的小院,圍觀人群才散開,各自離去。
初入山門的少年修行都極為刻苦,都想緊緊的抓住這份來之不易的仙緣,隻可惜,修仙一途,向來虛無飄渺,山居清苦,時間一長,自然有些人按奈不住寂寞,想要在清苦的修行之餘做些什麼,於是,個人的本性就漸漸顯露出來。
少年放下竹筐,衝著廚房的方向行了一禮,然後開始收拾竹筐裏的東西,接著劈柴生火,燒水煮飯。
院子外麵,早就圍了七八個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流著口水,羨慕的望著少年。
“寒光真是好運氣,跟了這樣的一位師傅,衣食無憂,吃喝不愁,真是羨煞我等!”一個身材豐滿的胖子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感歎。
“少說風涼話,你們也就隻有這個時候才會羨慕他。”一名看上去年齡稍長一些的少年用眼角掃了一眼身邊的胖子,道:“若是讓你跟他換,隻怕是死也不肯。”
“嘿嘿!這樣的好差事,我等緣淺福薄,自然是……”胖子的話隻說了一半,身邊幾人卻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別廢話了,一會別忘了正事!”為首的年長少年眼神玩味的看著寒光,低聲道:“這次可是下了重注在他身上,就等著看好戲了。”
“當然!當然!”胖子幾人連連稱是,儼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樣。
寒光雖然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心裏卻大概猜到了這些人的來意。
“原來,那件事過去已經快一年了啊……”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湧上心頭,寒光微微皺起眉頭,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竟然顯現出幾許與年齡不符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