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文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床上,床的四周點著無數隻蠟燭,青黃的火苗在麵前閃動,金三文晃動自己的眼珠,才發現自己在一間空蕩蕩的房間裏,而身邊卻做著一個女子,女子玉手托著香腮,俯在在床邊睡著了,白皙的俏臉上還掛著淚痕,緊閉的眸子猶如天空的新月,女子身穿紅色紗衣,看上去略顯單薄。
“芸兒。”金三文輕呼了一聲,隨著這聲輕呼,芸兒慢慢睜開了朦朧的眼睛,看到麵前已經睜開眼的金三文,立刻愣住了,眼神裏滿是驚詫與疑惑,這種反應很正常,每一個死了的人再睜開眼睛那是絕對 讓人震驚的,不過還好芸兒沒有驚叫著跑開,而是出乎意料的將柔軟的身軀撲到了金三文的懷裏,柔軟無骨的身軀在金三文懷裏輕輕顫抖起來。
“嗚嗚嗚……我以為你死了呢,丟下我不管了。”芸兒肆無忌憚的壓在剛剛從陰間跑上來的金三文哭泣起來,這讓金三文有些喘不過氣來。
“傻丫頭,我怎麼會死呢,我現在不是已經活著了嗎?”金三文雖然感覺全身沒有一絲力氣,但還是擠出幾個字。
“你不知道你停止呼吸多長時間了,已經過了一天了,現在已經是午夜子時了,醫生說你救不活了,沒想到你竟然醒來了。”芸兒趴在金三文身上充滿驚喜的說著。
“我隻是太疲倦了,睡了一覺而已,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金三文的聲音輕的微不可查,不過芸兒還是鬆開了金三文,蒼白的俏臉上已經恢複了一點血色。
“自從那天晚上,我在山頂上和那些妖人血拚之後,發生了什麼?”金三文問道。
芸兒眨巴著大眼睛說:“那天晚上,你將十來個追殺的黑衣蒙麵人全部殺死了,但你也中了無數刀,最後被金爺的金刀刺中腹部,然後你把他的頭削了下來,當時在山頂上,你就已經沒有呼吸了,爹爹和錢府的家眷一起把你抬回到錢府,就把你放在這張靈床上了。”
金三文說完這些話,長歎了一口氣,再看看旁邊的芸兒,此時白淨的小臉上已經掛滿了晶瑩的淚珠,金三文咬了咬牙,不忍再停留,毅然轉身走出了大廳。
“三文哥……”當金三文走到院中的時候,聽到身後一聲帶著哭聲的呼喊,芸兒雙手俯在門邊,已經哭得像個淚人。
金三文不想再看下去,於是狠了心,快步走出了錢府的大門,站在大門外,回頭看看錢府大院,金三文嘴角微微抽動,露出一絲苦笑,當初來的心境和現在離開的心境已經相差的讓自己都覺得驚訝,人的變化是自己不能想象的。
深吸一口氣,金三文轉身離開錢府,單薄的身形漸行漸遠。
“我說過世間一切皆是鏡中花,水中月;浮生若夢,得到的終究會失去,到頭來萬事皆空,當你明白老衲的這句話時,就是你我相見之時,現在看來你已經放下了。”
“紅塵多苦楚,我不想再為瑣事所累。”金三文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你的父母為什麼給你取名叫‘三文’嗎?”弘忍法師問道 。
“以前覺得這個名字起得很讓自己苦惱,也許這輩子注定了被名字所累,一定會是窮困潦倒一生,但現在卻覺得父母其實是 良苦用心,他們不想我為名利權勢 ,忘記了人性的本質,錢財無需多少,多了便會被其所累。”
“看來你終於悟透了這一點,我說過你與佛有緣。”
金三文點點頭,歎了口氣說:“弟子誠心向佛,現在心無雜念,甘心皈依佛門。”
弘忍大師點點頭,對身邊的一個小僧揮揮手,那名小僧那過來一個木盤,盤中放著一把剃刀,金三文盤膝坐在一個蒲墊上,任由頭上的黑發紛紛掉落,眼睛卻沒有晃動一下,始終看著麵前高大的金身佛像,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石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好了,從現在起,你就是佛家的弟子,法號慧定。”
金三文站起身來,雙手合十說道:“住持,弟子???一個懇求,弟子向去雲遊四方,做一個苦行僧。”
弘忍大師點點頭說:“去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吧,隻要心中有佛,無論身在何方。”
身穿一身白色僧衣,手中拿著一串佛珠,這一串佛珠是在蘭若寺中,遇到的僧人給自己的,那時金三文根本想不到自己會帶著這串佛珠成為一個雲遊四方的苦行僧,穿行在擁擠的人群中,金三文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白雲深處映出一張俏麗的人臉,溫柔的臉龐上,嘴角向上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對著金三文露出一個柔美的笑容。
金三文會心一笑,低下頭繼續前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