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十二年春,先鋒將軍劉兵二十萬登島於西南,至五月初,行軍三千裏,拔城五十餘,刀兵所指,當者披靡,酋寇頑逆,力抗天兵不降,婦孺老弱多殉死,將軍獲寇首三十萬,屠城三……
“……八月,將八十萬大軍合圍偽都,月旬不克,敵我傷亡巨,十月二十日,天雨血,亂乃生,城東北角坍塌,天寶元帥曹親擂戰鼓夜戰,聲聞百裏,克日城破。……
“……當其破城,唯不明亂因,後索得十九日夜,天降火於偽帝後宮及營中,有青衣人暴起,斬偽帝、寇元帥,帳下心腹大將三十餘,一擊遠逸,或曰,城中變亂由此。……”
聽到此處,佛堂中纏繞不去的鍾磬聲的嘎然而止,氤氳靄靄的檀香煙氣中,居中盤坐的一名老邁僧人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木魚,收拾僧衣緩緩站立。
“主……,大師”。察覺氣氛異樣的張武從正讀著的京都驛報上拾起目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老僧轉過身來。歲月在他的軀體上留下痕跡,高大昏暗的殿堂的映襯下,讓人的最後一點生命力都被稀釋掉了,就是這樣一個佝僂的老者,緩步向自己走來。壽眉雪白,合什垂首,確是三寶門內得道高僧。一二三四五六七,七步,似乎兩者間的空間並不曾存在一般的站在自己眼前,行伍多年的張武幾乎情不自禁跪在這個比自己矮上一頭的垂垂老者麵前,眼中隻見一處紅斑似乎要遞出血來,浮現在老僧的鬢角格外刺目。
“是不是他?”好似天外傳來的生澀聲音,輕輕穿過了重重的幕幔,重重地敲擊著麵前人的耳膜,好似暮鼓晨鍾,張武惶然間跪伏於地,跪退幾步,噤若寒蟬,再也不敢抬頭,
“唉……”老僧似乎用盡全身氣力抬起眼皮,昏黃的眼珠泛起一絲光華,穿過高高的山門,望向青山遠岱。耳語一般“阿喜,一定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