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孔秀蘭看著當家的一會兒起來在地上走來走去,一會兒回到被窩翻來翻去的:“咋還不睡,明天你還上不上班了?”
李滿倉今晚失眠了,幹脆點了支煙坐在炕沿:“睡不著。”
“兒子出息了,為咱們爭光了,你反而睡不著了?”
“你不也沒睡著麼。”
“嘿嘿,我心裏歡喜,古人說母以子為榮,也就是這事兒不能到處嚷嚷,不然我得好好讓街坊們知道知道,我孔秀蘭也是見過老人家的了呢。”
李滿倉糾正道:“明明是父以子為榮,以後沒事多跟老太太聽聽廣播提高自己文化,不然到時說錯話給咱兒子丟人。”
“我樂意,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生養的,還不能以他為榮啦。”
“對對對,這詞裏的父本來就包含咱們倆呢,有啥好爭的,哎,你哭啥。”
“我高興,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歡喜過,他那麼個小不點的時侯,當時我都發愁調皮搗蛋的那樣兒以後可咋辦,沒想到咱們兒子這麼優秀,連老人家都誇了呢。”
李滿倉也是嘴角翹起,故作正經道:“你高興早了,他呀,現在進修呢,以後不知道會有多大成就呢。”
“哦?這裏麵有門道?我就隻以為是他當初高中讀完再沒上大學,現在工作了要提高自己呢。”
“門道大著呢,不是什麼人都有這機會的,看著吧,等到時畢業會破格提拔,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咱們家就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幫不上他什麼忙,以後就隻能靠他自己了。”
孔秀蘭聽到兒子還要破格提拔,直接坐了起來:“這是我兒子有本事,你就別酸了。”
不過又接著失落道:“唉,其實我寧願他跟老大一樣。”
“別瞎琢磨了,有老太太呢,哎,欠人家的情太重了,以後要是小金子回來,你可要比咱兒子更上心才是,也不知道小金子在哪,吃了多少苦,晚飯後我看老太太臉色,應該是想小金子了。”
“你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今天在醫院老人家誇老太太孫子呢,老太太問是那個孫子,他老人家說都好,這麼說來,小金子,仁傑都算在裏麵的,看來老太太聽出來了,隻是不方便打聽。”
“既然是保密的事情,咱們就別瞎琢磨了,以後小金子回來,咱們要給想辦法騰房說親,當親兒子一樣。對了,小草奶奶情況咋樣了?”
被問到小草奶奶,孔秀蘭歎了口氣:“聽醫生說以後估計不能下地了,這遭天殺的,虎子說到時申請安置到他們院西廂房照顧呢。”
“嗯,這點兒子做的對,明天我請個假吧,也去看看老人家和小草,然後回老家一趟。”
“這時候回去幹嘛?哦,和紅梅一樣啊?哼,臭得瑟。”
李滿倉被說破也不尷尬:“我得和祖宗去燒紙彙報彙報,再就是看看麥子咋樣了,虎子今年沒時間回去,到時我帶老大老二回去幫忙。”
醫院這邊李延勳給老太太照著醫生說的擦洗按摩完,帶著小草洗了下臉。
小草看到李延勳話很密,說今天有兩位爺爺來看她和奶奶啦之類的,李延勳沒往心裏去,隻以為是出了這事上麵隨便派人過來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