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回到家,有些不舍得在屋裏轉了一圈。
這個承載著他半生記憶的家,就要沒了。
楊瑞華自從昨晚老伴回來告知結果之後,就一直抹眼淚,今天連飯都沒做。
“別睡了,起來收拾收拾吧,這樣也好,去了外地不用再裝孫子,也不用再苛刻孩子們了。”
閻解放帶著弟弟妹妹把外麵的花盆都幫忙收進來了,他們都知道要搬去外地了,父母心情不好,也不敢像平時一樣叫嚷著肚子餓。
“花盆就不用搬進來了,回頭拿給對麵。”
楊瑞華聽到這話心裏的火藥桶被點燃了,抹著眼淚對閻埠貴罵道:“你窩囊了一輩子,臨走了還要拍人家馬屁,他害的咱們家跟老大斷親,舉家去三線了,你還想著巴結人家,我當初是瞎了眼怎麼就嫁給你了。”
“你嚎什麼?人家能給咱指條明路已經很仁義了,我閻埠貴服氣,這些花盆又帶不走。”
“他還仁義?”
“人家要是心狠,遞個話卡一卡咱們的申請,留在院裏對咱們家來說才是災難,你也不想想,在交道口這一片,受過虎子恩情的何止成百上千,留下來到時咱們寸步難行不說,要是許大茂再摻和一腳,我工作沒準都得丟,今天去學校,人校長和我說了,這幾天就在查我以前的事情,既然我主動申請去三線了,就網開一麵,還會幫忙聯係三線適合我的工作。”
家裏三個孩子這才明白其中緣故,小解娣跑到母親身邊幫忙擦眼淚安慰:“媽,您別難受了,說不準咱們還能回來呢。”
“解娣說的沒錯,人家沒趕盡殺絕,還給了台階下,咱們就得接著,到時能不能回來,還說不得讓他到時幫忙問問路呢,瑞華,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我心裏就好受了嗎?還不是解成惹的禍事,昨晚我一宿沒睡也想明白了,去了外地也好,咱們不再像以前一樣裝孫子,苛刻孩子,把剩下的三個好好教成材比啥都強。”
看著老伴緩和下來,閻埠貴接著勸道:“而且去三線,不止有補貼,孩子們履曆也會添一筆,往後對他們隻有好處沒壞處,行了,把貴重能收拾的收拾下,剩下的我找院裏人換成錢票,我去找老易說點事去。”
做為多年的老夥計,易中海心裏也不好受。
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院裏人都去看閻解成遊街,他呆在屋裏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看到閻埠貴上門,嗓音沙啞:“老閻,來了,坐,我給你倒茶。”
“老易,別這樣,嗐,我自個兒都看開了,也算給院裏其他人打個樣,別和當幹部的鬥,結局全看人家心情,我這算好了,不至於被弄的家破人亡,還給了條活路,不怕你笑話,到這會兒我心裏隻有感激,提不起一丁點兒恨意。”
易中海沉默的點點頭:“老閻,對不住,沒幫上你忙,手續辦好了?”
“辦好了,過來是有事情想求你。”
“咱們這關係,說求就見外了,能幫我一定幫,但你也看到了,昨晚去人家家裏,被訓的和孫子似的的,連聲都不敢吭,現在回想起來,聾老太太的事離不開那位手筆,我都慶幸人家沒記恨我。”
閻埠貴拿起易中海抽的煙屁股點上:“所以說人家仁義,還給你找了個大寶,就好好把大寶養大,別的事就甭摻和了。剛才我說的事就是我們家解成的,到時萬一他出來了,不願意去找我,勞煩你給安置下,這封信和二百塊錢留你這兒,我這當爹的隻能做到這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