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跑來了?這一段是個梁,風一吹把雪全吹到這彎裏了。”

李延勳把圍巾搭到大哥肩膀上拿過工具道:“媽讓你回去吃飯了,剩下這段兒沒多少了,給我來。”

李延烈甩了甩發酸的胳膊道:“成,胳膊確實有些酸了,你慢點兒弄,這截兒清理完再往前麵看看,驢車能過就成。”

“嗯,你把汗擦擦,把圍巾圍上,出了汗風一吹很容易著涼,估摸著二叔他們也快到了,我一會跟著一起回去。”

大哥回去後,李延勳埋頭就做起了清雪工作。

沒一會兒身上也冒起了熱氣,學著大哥把外麵大衣脫掉掛樹上。

沒過一陣子路上也有人加入了清雪隊伍。

來人包裹的隻露了雙眼睛,看著年齡和李父差不多大,給李延勳散了根煙道:“爺們兒,新年好,來的挺早呀,家裏也有人今天要進城?”

“大爺您也早,新年好,對,我二叔他們要來,您家裏也是?”

“我走了一路看著是有人把雪清掃過的還納悶誰比我還早呢,鏟很久了吧?歇會兒,讓我也熱熱身子。”

李延勳抽了口煙嘴巴有些幹,抓了把雪把嘴唇潤了下回道:“都是我大哥清的,我剛把他換回去,咱爺倆一起幹,多往前弄一段兒。”

“你們哥倆是個幹活的好料子,是誰家的?看我認得不?”

“家嚴是肉聯廠的李滿倉,住帽兒胡同。”

“嘿,這不就巧了,我不止見過你父親,還認識李老爺子,老爺子原來到我們德勝門義診過,好些年沒見了,他老人家可好?”

李延勳一邊幹活一邊回道:“爺爺身體一直挺好的,大爺,您住德勝門,認識厲彩英同誌嗎?我記得她提過一嘴,說娘家住德勝門。”

“那我可太認識了,她男人是不是在糧食局工作的?不過我距離她娘家遠,她娘家住新街口那片兒了,挨著百花胡同。”

百花胡同其實就是百花深處胡同,後麵有歌詞裏唱‘走到了百花深處 人說百花地深處 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 麵容安詳的老人 依舊等待著出征的歸人。’ 說的就這兒。

“我們都在街道辦工作的,厲姐以前提過一嘴,大爺您貴姓啊。”

“我姓南,可別想岔了,祖上可沒貴氣給我們沾,我們家是從齊魯遷來的。”

滿族有個貴族姓那拉氏,後麵改漢姓‘那’和‘南’,這老大爺生怕李延勳誤會,還特意解釋了句。

比如同樣出生在新街口,現在還健在的鴻來先生,原姓舒慕祿氏,後麵六六年被小將帶到孔廟。。。。。

李延勳客套的笑了聲,沒再接話,隻是鏟雪的胳膊揮舞的更快了,直到精疲力盡這才望著遠處白雪覆蓋的山頂長舒了一口心中濁氣。

“爺們兒,幹活不能這樣用蠻力,也就你年輕有把子力氣,幹力氣活講究緩慢用力,瞧著我姿勢,鏟起來,嘿,帶著股順勁兒揚過去,省力,還不用出汗。”

這大爺有意思,本明了告訴李延勳,我是勞動人民,你小子剛才悶著不接話是曲解啥了?

但李延勳可不是這意思,想了下恭維道:“一看您就是光榮的工人老大哥,甭看這鏟雪的活兒,我要跟您學的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