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勳指著酒瓶笑道:“還真巧了,這酒是上回你們李廠長送我的。”
許大茂一聽這話更熱情了,拿起酒瓶擰開倒了恭維道:“要不說咱院裏就虎子你有出息呢,上回我陪廠領導吃飯,李副廠長還提過呢,說他有個老弟和我住一個院兒,我一猜就是你。”
“那是李哥抬舉,大茂哥,我剛吃過飯回來,咱們喝慢點兒,隨意就成。”
許大茂端起酒敬道:“就咱哥倆沒那麼多規矩,今兒喝高興就好,虎子,我一直納悶你咋跟我們廠領導認識的,介意說說不,哥哥實在好奇的很。”
這就相當於盤道兒,想知道李延勳在廠領導心裏的份量才能接著說自己打算。
“也沒啥不能說的,我姐夫戰友在保衛處,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李哥,跟他搭上話了,後麵街道辦弄學習班,也沒少麻煩人家,李哥待人熱情誠懇好相處,時間久了關係自然越來越好。”
許大茂吃了口炒雞蛋皺著眉頭道:“可我也經常陪著廠領導吃飯,但這些人飯桌上好說話的很,過後都不帶搭理的,這是啥原因?”
“大茂哥,要是咱們院裏的閻解成天天跟您喝酒吃飯,不管時間多長,您心裏是不是還是覺得他可有可無。”
許大茂點頭道:“對啊,他一個連工作都沒有的人,跟我一塊喝酒吃飯都算抬舉他了。”
李延勳笑而不語。
許大茂這才恍然大悟道:“所以我在那些子領導印象裏也是這樣兒?”
“對,盡管這話很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說難聽些就是地位不對等,利益不平等,就甭想著能入人家圈子。”
許大茂皺著眉頭放下筷子舉杯請教道:“那為什麼有時經常喝酒叫著我?總不是為了看我喝醉酒的笑話吧。”
李延勳碰了下喝了口酒回道:“能做到廠領導應該沒這份惡趣味,院裏也就大茂哥您能在這場麵上遊刃有餘,把領導喝高興,這是其一。”
“其二嘛,不外乎是結個善緣,大茂哥,你知道為什麼有些領導永遠是常青樹一般的存在麼。”
許大茂把菜往李延勳身邊移了下道:“快和哥哥說說?”
“是永遠不要自己衝鋒陷陣,拉攏一些人替自己在前麵衝鋒就是了。失敗了,繼續招兵買馬,成功了,給衝鋒陷陣的勇士們繼續分好處就是了,怎麼都立於不敗之地。”
看著許大茂若有所思接著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是有很多層意思的。”
許大茂喃喃道:“所以我就是那個有機會去做勇士或者稱為炮灰的人?”
“對,有些人連這門檻兒都夠不著呢,所以恭喜大茂哥,比別人高一個台階呢。”
許大茂哭笑不得道:“合著我還得謝謝他?”
“多新鮮呐,而這隻是冰山一角而已,裏麵的學問大著呢,大茂哥,你還向望著去裏麵看風景嗎?”
許大茂趕緊搖著腦袋擺手道:“他姥姥的,這些人腦袋是咋長的,這麼多彎彎道道,我這點小聰明早晚被收拾的服服貼貼。”
可能是不甘心,想了下又補充道:“要是有機會,誰不想去裏麵看看風景呢?”
李延勳心想,在軋鋼廠,或許沒有比你更適合當炮灰的人了,你還總想著削尖腦袋往套裏鑽。
婁家女婿的身份,遲早被推出來當典型。
提起酒杯碰道:“人總是隨著時間在不斷成長變化,時勢也是,說不準有一天大茂哥就成了那個能把握風景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