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霞送走沒借著東西還挺和顏悅色的秦淮茹有些納悶。
這秦淮茹心底真好啊,要不是她忙著去上班,真得拉著好好聊聊。
對呀,我張鳳霞也是可以當代表的嘛。
連中院的鄰居都特意跑後院來支持我呢,上回沒參選都怪二大爺,兩雞蛋就把自己打發了。
補貼可是兩塊五呢,當誰叫花子呢。
一進屋就對著自己男人嫌棄道:“別蔫兒蔫兒的了,還不收拾的過去上班?”
她們家倒像是和別人家反過來一樣,是女人當家。
爺們活的性格很是懦弱,扶著腰在門口找到汗巾低聲下氣的就出了門。
張鳳霞想著昨晚戰績,在身後還嘀咕道:“真是中看不中用。”
她男人是在木材上班的,這可是好工作,就因為是好工作,他男人才低聲下氣。
因為這工作可是她娘家給的,自己的男人也是跟著父親學手藝。
男人叫羅醜牛,原來也是個精壯的小夥兒,聽說一路來四九城的時侯,在路上打起架來好幾個人都近不了身,有一股子蠻力。
娶了媳婦後就被盤的麵黃肌瘦了,所以說,女人的腰,剔骨的刀呀。
張家給了他生活的希望,成了親有了家有了房子。
誰讓鳳霞在人群裏一眼就相中了他呢。
他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羅恩孝,倆字給予了張父的養老期望。
可大夥兒都還是叫他醜牛,隻有嶽父一直會恩孝恩孝的叫他。
可一切自從前年都變了,四十多歲的嶽母給張家添了丁。
恩孝這名字就像被大夥遺忘一般,如同他日益沉默的性子。
習慣性憨笑著和院裏鄰居點頭哈腰打過招呼出門,他甚至連聲都不願意發出,鄰裏也似乎看不到他。
就像去年他幫著院裏兩戶人把冬儲菜拉回院子的時候,院裏才有人記起,哦,這是後麵搬來鳳霞家的男人。
嶽父除了稱呼上的變化外,倒是對他依舊“盡心盡力”。
不過有時生氣了也會罵幾句:“憨貨,拉鋸不要用蠻力,鋸條吃的太死會崩斷的。”
今兒醜牛上班一直心不在焉,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才磨蹭的走到嶽父身邊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老大個爺們兒一點精神氣都沒有,扭扭捏捏像啥樣子?”
張父還是喜歡剛來張家時侯的醜牛,臉上的憨笑真誠,雖然同樣話少,但腰杆兒總是筆直筆直的。
“爹,我想,,我想識字兒。”
張父被驚到了,並不是因為醜牛叫他爹,自從“進”了張家門,醜牛就從叔改口叫爹了。
上上下下把醜牛打量了個遍,醜牛倒是硬挺著身子,雙眼堅定。
“怎麼想起來這茬?”
“家裏總有人要識點兒字的,我和鳳霞都不會。”
醜牛想家了,一覺睡醒,不知道怎麼就想家了,想離開時那個貧脊到連一棵野草都要翻座山才能找見的山溝了。
所以他想寫信,想問問村裏人過的好不好。
父母墳上有鄉親們幫忙添土嗎?
可他不會寫字,加上鳳霞和中院的秦淮茹一大早說的話,他也全聽到了。
選代表,是要識字的,鳳霞不識幾個字,自己學了可以回去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