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男,二十二歲,剛剛踏上社會幾個月的新鮮人,某經營不善的冷門雜誌攝影記者,自己對自己的形容是“單身非大齡非社會公害非鑽石王老五”,除了最大的愛好攝影以外,暫時沒有其他什麼引人注目的特長。
用薑望前任女友的話說,他充其量就是那雙家傳的大眼睛和左邊臉上的酒窩有點“小可愛”,而且後來他的這個女友還被一個連酒窩都沒有、卻開著寶馬來接人的家夥給拐跑了,弄得薑望在剛出校門還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就頭一次領略到了所謂的“社會叢林法則”。
薑望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或許是他有一個比自己大三歲,卻從小就被人誇漂亮可愛的姐姐薑琴,如今已經是某地方電視台的女主播,大小也算是個公眾人物。隻是每次人家知道他是薑琴的弟弟時,都會露出一臉懷疑的表情,交情最好的死黨六子還曾不止一次地問道:“你該不會是被你爸媽撿回去的吧?”
有這樣的姐姐和死黨,再加上雜誌社經營不善,薑望隻能慨歎自己時運不濟,幻想著某一天自己也能中個六合彩啥的,或者哪天被某個頂級雜誌社“慧眼識珠”以重金挖走,從此以後可以逍遙地背著相機遊遍天下,拍那些自己真正喜歡拍的東西。不過根據六子的測算,在二十一世紀以薑望這樣的條件和人品,碰到這種事件的概率,大約等於他在他的破公寓樓門口碰到變形金剛的概率,所以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作為一個在紅旗下成長的好青年,薑望並未因為死黨的打擊就喪失對工作和生活的信心,反倒每天都很盡職盡責地背著他喜愛的新相機,擠上公交車四處去尋找靈感,因為工作表現突出,上月還剛被雜誌社的領導發了一條某產品促銷剩下的大毛巾,以示對新同誌的鼓勵。
這天薑望又來到他時常來取景的郊區。因為今天出門比較早,主編交代下來的拍攝任務又不重,所以他破例往那座平常很少進去的無名大山裏走了走。沒想到剛一進到山裏,薑望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沁骨的涼氣,在這六月驕陽似火的天氣裏,讓人頗有精神一爽的感覺。
薑望順著那條從深山裏流淌出來的小溪往前走,沿途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忽然發現在小溪的盡頭有一角飛簷露了出來。薑望好奇地走近了去看,發覺那是一座破敗的香火廟,隻是門上的匾額都已經腐朽脫落了,看起來少說也有個上百年的曆史了,也不知道裏麵供奉的是什麼神靈。
薑望從小就是個無神論者,平日裏因為工作的緣故,也經常接觸寺廟,因此沒怎麼把這荒野古廟放在心上,推開那扇油漆剝落得幾乎不見本來顏色的廟門就走了進去。
進到廟裏,薑望出於職業習慣地又掏出了相機,取了幾個景以後,想起在廟裏拍照不太禮貌,便轉朝神壇上的神像看了一眼,發覺上麵供著的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他撈起掉到供桌底下的神位擦了擦,又發現這位老者居然是自己的遠古同宗薑子牙、俗稱“薑太公”的老先生。
薑望注意到薑子牙連名字都跟自己的一模一樣。最神奇的是,他多看了薑子牙的塑像兩眼,發覺連他的相貌神情都和自己的很有幾分相似。(注:薑子牙姓薑或呂氏,名望、尚,字子牙,號飛熊)。
薑望心中頓覺一陣親切,便放好神位恭恭敬敬地對著薑子牙作了一揖,嘴裏還幽默道:“老哥,咱倆也算是有緣千年來相會了。”不想他話音剛落,就聽見腳底響起了一種奇特的聲音,聽起來仿佛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下轉動的樣子,不覺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麵退了一步,這才發覺地上居然畫著一副八卦圖,隻是剛才被落塵蓋住了。如果不是他上前去給薑子牙作揖,在神壇前踩出來幾個腳印,還真看不見。
不過就算這樣,也還是解釋不了剛才的怪聲。薑望不信邪地又上去踩了踩,結果那種輪盤轉動的聲音果真又響了起來。薑望一時間覺得好奇,便撿了一塊掉落在地上的布幔,又伏下身來把那八卦圖都擦幹淨了,這才看到了那圖的全貌。可能因為常年被灰塵蓋住的緣故,那副八卦圖的顏色居然還很鮮亮。
薑望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繞著圈擦那副桌麵大小的八卦圖時,他已經把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方位都踩了一遍。最後當薑望誌得意滿地站在八卦圖中間,琢磨怎麼把這副古圖拍回去時,他的足底驀地亮起了一陣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