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剛走到門口,又走了回來,從錢夾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說道:“不管這孩子是誰的,這就算是我對你的補償。”說完,轉身快步下樓了。雷蕾把孩子放在床上,拿起了銀行卡,說道:“算你還有點良心!”
接下來的幾天裏,宿舍變成了雷蕾的嬰兒房了,孩子也變成了下班後大家消遣的玩偶了,都爭著想給孩子當幹媽。老皮從上次以後就沒怎麼來了,胡帥忙著他們的計劃,也沒有時間來,來的最多的就算是莊嚴了,這孩子和他也挺有緣分的,隻要他一抱,這孩子一準樂嗬嗬的。變化最大了要數是徐嬅了,前一陣子差點又要變回冷美人了,現在下了班,總是樂嗬嗬地抱著孩子亂轉,不知道還以為是她的呢。
沈萍更多的時候是幫著雷蕾洗衣服和換尿墊,半夜起來給孩子衝奶粉哄孩子睡覺。時間一長,誰也受不了,被孩子吵的上班都打瞌睡。胡帥見雷蕾這樣長期下去不是個辦法,班也上不成,還在廠裏造成了極大地影響,汪涵雖然沒有對他父親提起,但是難免不像上次一樣有人會打小報告,這事汪鳴遲早是要知道的。胡帥想來想去,還是要和老皮商量一下,怎麼辦才好,不能因為她,影響了他們的計劃,從而被汪鳴察覺到什麼,就前功盡棄了。
胡帥再次撥通了老皮的電話,向他告知了這件事如果在這樣持續下去,可能會產生出許多不好的麻煩,影響到他們的計劃順利完成。老皮也為此頭痛不已,不知道雷蕾究竟想幹什麼,他倒是想在外麵給她們租一間房子,但是就是不知道雷蕾現在願不願意聽他的。上次她的態度總是陰沉不定的,根本就沒打算理他。這次雷蕾可是大變樣了,她竟然敢一意孤行把孩子生下了,而且這孩子的父親是誰,現在也不清楚。
老皮雖然沒有辦法,但是還是趕了回來。胡帥見他一幅長籲短歎地樣子,訓斥的口氣說道:“以前雷蕾對你那麼好,你到是鐵石心腸,現在好了,抱著個不知名的孩子來了,整天在你眼前晃悠,你心裏就不後悔,不難受?她這是有意做給你看呐,看你還能逃避到什麼時候。”老皮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道:“我的大總管,你教訓夠了沒有,現在是讓你想想辦法怎麼處理掉,要是讓老小子知道了,我們都玩完。”
胡帥說道:“你說的容易,她們是兩個大活人,說處理就能處理的掉啊。”老皮說道:“我沒辦法,她不聽我的。”胡帥想了想說:“宿舍肯定是住不成了,必須得讓她們搬出去,要不這樣好了,我們發動大家的力量,說服她。至少讓大家明白,我們不是有意要為難她們母子。”老皮說道:“如果她願意搬出來,我們就把宿舍讓給她們住算了。”
胡帥說道:“你到是算盤大的滿精明的,你是不常回來,那我住哪兒啊?”老皮瞅瞅這間辦公室,說道:“這裏就可以啊!”胡帥說道:“這能是長久之計,要是客戶和??????老板來了,你叫我怎麼交代啊!”老皮沒有辦法了,胡帥說道:“還是集思廣益吧!”胡帥把他們幾個都從車間叫到了辦公室裏,就雷蕾搬家這事,看他們有什麼好辦法。
沒有一個人先發言,胡帥點名道:“莊嚴,你先說。”莊嚴沒想到胡帥會第一個點他。胡帥也是沒有辦法了,男的中就他的立場和態度還不明確。莊嚴想了想,看了一眼沈萍,她的目光裏也有些遲疑,說道:“雷蕾長期住在宿舍裏是影響不好,但是讓她搬出去??????”說到這裏,徐嬅和沈萍小梅都看著他,但是莊嚴又不能不說,接著講道:“我有兩個意見,給她租一間房子,但是不能離廠裏太遠,她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大家可以隨時去幫她。第二個就是,廠裏能不能給她發放一定標準的生活補助。”
胡帥想了想說:“我首先要表揚一下莊嚴,他這一段的表現進步不小,說話越來越像個領導了。第一個意見我同意,第二就有困難了,因為她是自己離廠的,一年前就和廠裏解除了勞動關係,所以她就不可能再有工資拿了。她之所以能住在廠裏,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我就不明說了。誰還有意見啊?”小梅生氣叫道:“我有意見,我要求對一個人開批鬥大會!”兩眼睜的大大地看著老皮,大家都被她的話逗笑了。
胡帥說道:“我們現在早就不提倡文化大革命的那一套了,罰是肯定要罰的,就罰他出那一筆生活費吧!”大家也不好在說什麼了,下班回去後,動員做好雷蕾的思想工作就行了。雷蕾聽了她們的話,說道:“我來之前就已經打算好了要搬出去住了,打擾你們這些天了,也該走了。”說的好像是要生死離別似的,說的每個人心裏都失落落的。雷蕾轉眼又說道:”我就不信,離了男人,我就養活不起一個孩子了。”說著,就開始收拾起行李了。
小梅隻知道哭著罵老皮,沈萍見阻止不了她,又幫著她一起收拾。徐嬅抱著孩子有點依依不舍,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但不是小區,是民房,私人開的旅社,房子我住過挺好的,離這裏也近。”雷蕾說道:“我又不是吳麗,幹嘛要住什麼小區啊,城中村就行。”
下午,胡帥同意了她們的請假,徐嬅帶著雷蕾去找房子,沈萍在宿舍裏照看著孩子。徐嬅把雷蕾帶到了自己經常過年住的那家房東,講明了她的情況,房東帶她們看了幾間光線比較好的房子,但是雷蕾都嫌貴,就又找了幾家看看,最後雷蕾選了一間隻有不到十平米的小房子,一個月一百塊錢。徐嬅沒想到以前大手大腳花錢的她,現在也隻知道要勤儉持家了!選定房子後,兩人回到宿舍,沈萍已經把孩子哄睡著了,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雷蕾有些犯難了。徐嬅主動說道:“我去找少帥,讓他開車幫我們拉過去。”看著徐嬅走去門,雷蕾對沈萍說:“我好像沒聽錯,她叫汪涵為少帥了,這是不是說明她已經從那段時光中走出來了。”沈萍說道:“你沒看見她比你還要喜歡孩子嗎?可能是這個孩子讓她又煥發出的勇氣吧!”雷蕾逗她道:“那你什麼時候也生一個小莊嚴出來啊?”沈萍笑罵道:“你嘴上又開始不老實了。”
汪涵正在打印文件,徐嬅走了過去,叫道:“少帥,能幫雷蕾拉一下行李嗎?”汪涵聽見徐嬅這樣稱呼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說道:“你們已經找到住處了。”徐嬅說道:“就在我以前住過的地方。”汪涵說道:“你是說,你過年時??????”徐嬅說道:“她們還等著呢!”汪涵說道:“我們這就走。”說著兩人就向外走,汪涵幫她們把行李裝好,雷蕾抱著孩子和沈萍坐在後麵,徐嬅隻好坐在了前麵。
一路上都沒有怎麼說話,一會功夫就到了,等她們把行李一件件搬上去,每個人也累得滿頭大汗的。汪涵問道:“還需要我做什麼,盡管說。”雷蕾看了看,說道:“差不多了,廠裏還忙著呢,你趕快回去吧。”汪涵看著淩亂的東西,說道:“我幫你們收拾一下吧。”雷蕾說道:“有她們兩個幫我就行了,你趕緊走吧。”汪涵說道:“那我真的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送走他,三個人才忙著把房子收拾好。
汪鳴看著這半年的業績報表,廠裏的生產也算進入到了旺季,但是收益還是不見增長,反而成本也隨之增加不少。等到晚上汪涵回來,汪鳴認真的和他交談著,汪鳴把這幾個月的業績報表,擺在一起讓他看。汪涵看了一會也沒有瞧出哪裏不對勁啊。汪鳴說道:“你啊,就知道管些沒有用的東西,你要在產生上多下些功夫才行,你看看,這幾月的收益也太平淡了,沒有一點像是走出非典時的樣子嘛!”
汪涵想了想說:“可能是出口貿易管製還沒有放鬆的緣故嗎,大企業的海外生產額還沒有真正的複蘇。”汪鳴問道:“那生產成本為什麼反而有增無減啊?”汪涵說:“這一點胡帥開會時也說,我們現在接的單子,客戶的要求都比較嚴格,以前那種依次充好的方式不能再沿用了。現在同行之間競爭比以前更加激烈了,大家都希望拿到大的企業訂單,不但要從非典時期快速恢複元氣,更能在同行業中脫穎而出,最終成為強者。到時,我們的工廠就會源源不斷的接到大的訂單,生產規模也要比現在擴大一倍呢!”
汪鳴難以相信這會是胡帥說的,問道:“這真是胡帥說的。”汪涵說道:“你要是不信,明天自己去廠裏看看,隔三差五就會有客戶來檢驗生產流程是不是符合他們的要求。”汪涵又說道:“現在能保住工廠沒有出現大的虧損,能夠運作良好,在同行業就算是不錯了。”汪鳴還想問些什麼,汪涵已經困得不耐煩了,說道:“還有什麼問題,明天你自己去廠裏問吧。”說完上樓去了。汪鳴心裏想著,難道這小子已經不記恨我了,看來我明天真的到廠裏轉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