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春日陽光懶洋洋地躺在這片山穀,就連風兒的挑逗也絲毫不放在眼裏,無奈之下,這股不安生的清風便轉去挑逗周圍巨樹上濃密的樹葉,打了旋的從上下來,吹著哨,死乞白賴地拂過了幾個半大屁丫頭的裙底。
“你們說十四哥這次能成不?”
“應該可以吧……”一眾小屁孩表情認真地點點頭,人堆裏的小胖墩舔了舔手指嘟囔道:“剛才還聽大哥說十四哥嗝!嗯嗯……突破無穴了,今天準能把這家夥打下來!要沒個三五斤蜜,我都嗝……”
“你一準是又跑去偷吃,被大哥逮住了!”先前問話的小蘿莉翻了翻白眼:“八哥說,十四哥這次是和莫爺爺打的賭,雖然明知必敗,不過我們還是要好好給十四哥加油!”
蘿卜頭們再次表情嚴肅地點起頭,小蘿莉手一揚:“咱們先再往後退點兒!”
百米外,要是把時間推前幾個點,估計那股青春悶兒騷大叔風從樹上下來的時候,也沒注意到他滾過的樹身上趴了個一臉苦逼的小青年,正躊躇不定地盯著數米開外的黑色大巢。
“這個……今天剛破無穴,實為大喜之事……嗯!看來不宜殺生!”趙燚暗自點頭,臉上開始露出淡淡的微笑:“也罷,今日便饒你們一命!”笑得活像朵小菊花。
望望參差樹蔭下不遠處黑壓壓的蜂巢外黑壓壓的巡遊蜂兵,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數量的多少能改變質量上的差距嗎?趙小哥是個妙人啊,仔細想想,剛才那股生機勃勃、清新盎然的春風,難道不就是上天阻止趙小哥上前大破蜂巢,一展雄風的表現麼!
“行了,一會下去和這幫小蘿卜頭就這麼說,這小小蜂巢……誒誒?!你們跑什麼!”
趙燚雙眉猛一挑,回過頭來,一手穩穩地抓住邊上粗壯的枝幹,另一手掌心之處竟是凝聚出一團雖小,但明顯可見的淡淡紅色氣流:“喲嗬!他奶奶的!不就是三兩隻小蟲子!”
……
又是股暖暖的春風,含著昨夜雨的溫潤,沿著青石小徑吹進了斜白的低低院牆,拂過了院內淡雅的素色小花,帶著花香從葫蘆碗大的底纏繞而上,一股腦地鑽進了白胡子下葫蘆口裏。
“香!香!嘖嘖!你小子要是走了,老頭子我估計好段時間就喝不上這酒咯!”老頭身著灰白布衣,愜意地躺在椅上嘬著酒水,和藹親人的臉上盡是滿足。
祝冰言坐在門前的青石長墩上,裸露的細嫩小腿並在一起微微蜷著,邊上老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稍稍地動了下,穩放在雙膝上的一隻小手托起了另一隻手的手肘,單手微斜地托住了自己的歪著的小腦袋,額前的發絲被風撩起,一雙澄澈黑瞳的視線,含著溫暖睡意茫茫然地依舊落在一株白花。
“三個酒窖都堆滿啦。”
不知道老頭笑沒笑,一隻葫蘆不停地抬起來,又放下去,期間夾雜著幾聲懶洋洋的香字,天藍藍,雲悠悠,和風吹得人醉醺醺的發困。不多時,老頭便滿意的給葫蘆口壓上了塞子,看樣子不是喝完了,就是喝到滿意了。提溜起古舊的大葫蘆,在少年頭上輕敲了幾下,少年嗯了一聲,算是做了個懶腰,站起來接過葫蘆。
“這剛釀酒裏的意味,可是好長時間都喝不到咯。”
祝冰言笑了笑,沒有說話,抱著老頭的酒葫蘆徑直地走向圓拱的院門。裸露的小胳膊腿方才邁出一點,便聽得門外一陣熟悉、豪烈的大笑聲傳了進來。
“哈哈……老穆、老穆!哎喲,他奶奶的,笑死我了!哈哈哈……”
聞言,小冰言腿一收,又退回了院內,不多時,就看見一個毫無形象的黑衣老頭,捂著肚子滿臉通紅地跑了進來,一邊笑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些什麼。
“我說老穆……誒!小冰言也在這,正好!”黑衣老者一把抱住了祝冰言,又回坐到了方才的青石墩上,大笑不已。小冰言懷裏抱著大酒葫蘆,眼睛裏沒了睡意,好奇道:“十四哥這次又和您打了什麼賭哇?”穆姓老者此刻也是一臉笑意,安然地躺在搖椅上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