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牢房的看門人告訴我的,母親一直以這樣的形象存在我的心中,可我從來沒有遇到一個像她一樣的人。後來朋友們也厭倦了這無休止的爭吵,開始抱怨起母親來,抱怨我,盡管我一直隻是熟睡,父親對母親越來越殘暴,甚至讓她昏迷了好幾次。”
“直到有一天,那場噩夢驚醒了我。”這是艾睜開眼後第一次有的記憶,也是永世不忘的記憶。
“我什麼也聽不見,耳邊隻有父親的咒罵聲,我什麼也看不見,眼前隻有母親的鮮血,然後瞬間化為塵土。是的,父親殺了母親,艾甚至還沒來得及記下母親的輪廓。”
“那個惡魔般的麵孔讓我渾身發抖,我大哭起來——那時我隻會哭——吵醒了母親的朋友們。那些人趕緊破門而入,眼前的場景卻驚呆了他們。”
父親正貪婪地吸著艾的血,眼睛通紅通紅像地獄裏的烈火一般。“埃博拉你瘋了?!”他們在父親嘴下救下了艾,那時艾已經奄奄一息了。
“對對!我就是瘋了!我就是瘋了!”父親瘋狂地吼著,朝艾撲過來,幸好牢房的警衛及時過來,艾才免於一死。
朋友們不在放心艾和她父親住在一起,便把她和自己放在一起。可是他們僅在一開始對她好,後來慢慢冷淡了。“真是個拖累,我們本來就要受苦,為什麼還要養她?”這是艾聽的最多的一句話。
他們幾天不給我吃東西,有一天我餓得哇哇大哭,他們便把我埋在牆角的茅草裏,結果哭聲吵醒了父親,他咆哮著推門而入發瘋地咒罵著,對那些人拳打腳踢,因為他太瘋狂了,辨別不出我在哪兒,我又逃過了一劫。瘋狂的父親把還在酣睡的朋友們一一掏出心髒,然後看著他們血花四濺,化為塵土的樣子,發出陣陣恐怖的笑聲。我隻會哭,不停地哭,他便不停地暴躁,不停地破壞。直到招來警衛將他鎖住。
我被牢房的看門人救起來了,可他卻被判了罪。我想那時我是見過父親的,他把我交給女仆撫養,女仆隻會聽從命令。讓她們撫養,隻是能保證艾不被餓著而已。後來看門人出了獄,申請撫養我,親王同意了,隻是不能離開城堡。
父親行刑時,他帶我去了法場。我第一次見那個惡魔般的麵孔在太陽底下掙紮,哀叫,燃燒,然後化為灰燼。那時我便意識到了這是死亡。死亡給艾帶來的打擊並沒有結束。艾五歲時,看門人被入選前往西庭談判的隊伍,因為他資格老有謀略。看門人把艾寄托在親王那裏,親王卻把她交給了女仆。可是自那以後,我在也沒見過他,那個看門人。他甚至沒有讓我知道過他的名字。女仆告訴艾,很不幸他在回途中遭到伏擊陣亡了。艾這才知道他是伯爵,負責牢獄之事,因為艾的緣故被削為子爵。他有家,他妻子是加瓦龍公爵的妹妹,他有個兒子,隻是艾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他叫什麼,他因為艾,不得不留在城堡不能與家人相聚。
“我不知道陣亡的意思,那時我剛剛決定,等他一回來我就……”艾抽泣了一下,“我還真是幼稚,像我這樣的人應該沒有權力叫別人父親吧。”艾眼睛瞅向窗外失神的說。“然後我問女仆陣亡的意思,她們告訴我就是在戰場上死亡。”
死亡這個可怕的字眼一點一點地刺痛艾的心。這一次,艾流下了最後的眼淚。因為之後的生活裏,便像是機械一樣繁瑣。“甚至連仆人們也討厭我,鄙視我,說我是災星,我不語,隻是默默地縮在角落裏,做著女仆的女仆。”
那時,艾隻祈禱身邊的人不要在發狂了,不要在有人死亡了。她盡力地滿足著身邊每一個人的欲望,讓他們別在發牢騷。“因為狂暴的前身總是抱怨。”甚至連親王也不知道,每年他祭祀王用的鮮血是她的。
“我總會躲在祭祀典禮的角落裏間,祈願那個看門人的兒子幸福,雖然我不認識他。我希望他堅強,不要像我一樣在眾人腳下活著。”
沒錯,艾就是在眾人腳下活著,作為一個女仆,她得不到別人的尊重;作為西庭的子嗣,她被東庭的其它女仆所鄙視,所痛恨。
“她們告訴我,我隻是個奴隸,而她們才是仆人。雖然她們不會咒罵我,但我受不了那種眼神。”於是艾把自己鎖在屋裏,不去見她們。
直到偶然她夢見了一個紅發的人,他說,她的祈願他聽到了,他會滿足她的,同時也會賜福於她。“他讓我按他說的方法獨自修煉,然後,我獲得了異於常人的能力。”
“隻是親王也發現了我的這種能力,他給我帶上了拘束鏈。”艾指指脖子上的套鎖說道,“再後來,我被指派做你的貼身女仆,在此之前,我隻有被侮辱的份。”
艾擦了擦眼淚,牽起徐嘉的手說,“主人,謝謝你。我還以為我再也流不出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