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願注視著麵前狼狽的男人。
溫嶼舟其實長得很不錯,五官精致,毫無攻擊性,讓人一眼就會下意識卸掉心裏的防備,舉止大方優雅,也能稱得上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
如果忽略他真實的性格的話。
此刻溫嶼舟柔和的臉龐慘白,眼眶泛紅,眼底滿是絕望和無助,不知道是因為傷口太疼還是因為打擊太大,整個人都在顫抖。
看起來很是惹人憐惜。
薑時願冷眼看著從他小腿不斷往外湧出的猩紅的血液,心底倒也不是毫無波動。
那可是她花了大價錢換的地板啊!
早知道她就不嘚瑟地把原屋主留下的地板換了。
才一個月就又得換新的了QAQ
而且店裏剛恢複營業一天,要是再因為換地板關門幾天,她著實是不敢想顧客們會有什麼反應。
薑時願心裏這麼想著,麵上也不由得帶上了些許後悔。
溫嶼舟眼睛一亮,遊晏倒是知道薑時願在後悔什麼。
他忍不住笑出聲:“沒關係,親愛的。”
“交給我,換地板而已,一晚上足夠了。”
溫嶼舟下意識看向被鮮血浸濕的木地板,反應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什麼。
他麻木地盯著地板,像是要把它盯穿,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瞬就要倒下。
突然響起的熟悉的撒嬌聲,卻瞬間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可是我想要I國的費列德羅地板,一晚上可以嗎?”
“隻要你想,當然可以。”
溫嶼舟已經聽不清遊晏是怎麼回答的了,他滿腦子都是當初和薑時言一起建造景苑的樣子。
那時的她也是這樣撒嬌著說,要全世界最頂級的材料去打造她的景苑。
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啊對了,他說公司最近不太景氣,一口氣買不了這麼多頂級材料,我們可以慢慢建造它。
他還記得自己許了好多承諾,又親自下廚給她煮了一碗麵,這才把她哄好。
第二天,公司突然多了很多助力,短短半年,資產更是翻了三番。
可她的景苑還是建了兩年,直到孩子出生的當天才徹底完工。
溫嶼舟徹底沒了力氣,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視線裏最後的畫麵,就是薑時願詫異的眼神。
真像啊。
除了眼睛的顏色,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和記憶裏的薑時言一模一樣。
不,也不一樣。
她更鮮活,更肆意了。
他也……更抓不住了。
薑時願聽到“撲通”一聲,下意識看過去,不由得有些詫異。
“這就暈過去了?”
遊晏瞥了一眼他手上被鮮血浸濕得看不出原色的紗布:
“應該是失血過多。”
他示意保鏢上前給溫嶼舟止血。
薑時願懶得再看溫嶼舟,轉過身抱住遊晏的腰,小聲抱怨:
“這是吃定我不會對他動手嗎?”
就這麼放任自己暈過去,像是一點都不怕自己會遭遇不測似的。
遊晏安撫地拍拍她:
“我讓醫生給他縫合的時候不用麻藥,這樣會不會開心一些?”
薑時願忍不住笑:“這麼壞?”
遊晏無辜地眨眨眼:“我是為他好呢。”
在某些時刻,疼痛更能讓人保持清醒,不是嗎。
薑時願又看了一眼自發清理血跡的保鏢們,餘光瞥到臉色慘白如紙的溫嶼舟,想了想,問道:
“可是你能確定他不會被疼死嗎?”
沒想到溫嶼舟這麼廢物的遊晏:“……”
“那就讓醫生看著辦吧。”
兩人隨意地商量好了溫嶼舟的後續安排,保鏢們迅速打掃幹淨現場,無聲地拎著“戰利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