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位於天淩城周邊,其四周林木茂盛,清脆的蟲鳥之聲宛如作樂般回蕩其中。
日月交替,當清晨那第一縷淡金色的陽光從天盡頭揮灑,靜悄悄穿過一片綠色的海洋,隨後卷著許些綠意,將那溫暖覆蓋在每一個人身上。
由青石子鋪成的古道上,長長的隊伍緩慢前進著,這群人大約十幾人樣子,年齡從十一二歲到幾十歲不等,一個個深深的彎著腰,步伐遲緩,衣衫更是破爛不堪,滿麵的泥土讓人看不清長相,隻有那不經意間的抬頭時所流露出的悲哀,似生無可戀一般。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群人中卻有一名身體瘦弱的少年顯得有些不同。
那少年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雙手被一條沉重的鐵鏈所捆綁,小臉上一塊黑一塊白,滿是汙垢,一頭長發被泥土凝結在一起,再加上那罩在瘦弱身體上肮髒破陋的衣袍,就如同從泥堆裏鑽出來的泥娃娃一般。
這少年雖落魄如小乞丐一般,但雙眼中卻流露出與其他人不一樣的神采,那是一種內心仿佛毫無波瀾的平靜,似乎這一切非人的待遇都不像是發生在他身上一般。
沐幽是名遺孤,自他記事以來,除了知曉自己的名字之外,記憶中再沒有一個讓他感到熟悉的人存在,他就好像是突然出現在這古鎮上一般,好在之後遇到了一家開酒樓的好心人,將他收留至今。
就在一年以前,沐幽還在一間不大不小的酒樓中做著小二,每月靠著那一點點錢財勉強過著日子,可惜酒樓的生意一直不如意,最終,那對他照顧有加的老板夫妻給他留下了兩個月的工錢,便離開了古鎮。
從此之後,沐幽便沒了生活來源,隻得每日在林中砍些柴火賣錢,卻沒想到被古鎮外的“人口販子”抓了去,從此便過上了這痛不欲生的奴隸生活。
一群人艱難前行著,那一步步邁出的困難隻有他們才能體會到,每當想起隊伍後的那深入記憶的惡毒身影,都會讓他們一個個身體顫抖,腳步更加沉重,像是遇到了天大的恐懼。
“前麵就是古鎮了,你們動作都給老子快一點!如果因為耽誤了時辰,惹得那位大人不高興的話,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又是你這小子……沐幽!別在這給老子瞎磨蹭,你是不是不想吃今天的午飯了?”
聲聲厲喝從後方傳來,使得人群的速度稍稍變快上了一些。處在人群後方的沐幽,心中一頓,眉頭深深皺起,臉上露出許些擔心,看了看身旁那虛弱到仿佛下一秒就會暈倒的中年男子,猶豫了一瞬,還是將手中那小半塊染著泥土的麵坨藏回了袖中。
“啪……!”
就在這時,一道使這隊伍中大部分人瞬間顫抖的清脆撞擊聲響起。
沐幽小心翼翼的隱藏了之前的動作之後,慢步隨著人群繼續前行,可當他還沒走幾步之時,一陣鑽心的疼痛便從背後擴散開來,使得那覆蓋在衣袍下瘦弱的身軀一陣劇烈的顫抖,但他卻緊緊的咬緊牙關沒有痛呼出聲,黑黢黢的小臉上略微褶皺了一下,便恢複了之前的平靜,隻留下眼底深處,那一股刻骨銘心的恨……!
他眼中的恨意隻是一瞬即逝,外人很難察覺的到。但隻有沐幽自己才知道,這恨,是恨那鞭打他的人,更多的卻是……恨自己的無力。
“沐幽小哥,對不起……。”
見到沐幽因為自己挨了鞭子,在他一旁的一名倍感虛弱的中年男子先是害怕的顫了顫身子,隨後虛弱的抬起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帶著恐懼的雙眼中露出濃濃的自責與無奈。
“沒事,虎叔。”
咧了咧嘴,沐幽努力讓自己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隨後困難的抬起那雙被鐵鏈鎖著的手,拍了拍那叫名做虎叔的中年人,搖頭示意不要擔心。
一年的時間不短,沐幽很少能夠與其他的奴隸交流,要說認識的人,也就隻有這個病怏怏叫做虎叔的人,還算的上是熟絡。
“你這小子還真是皮厚!這一路少說也賞了你十幾鞭子了,老子卻一次都沒聽你叫出來過,厲害啊……!”
同時,就在沐幽身後,一名五大三粗,衣著卻華麗的中年男子緩緩從隊伍後走出,滿臉厭惡的看著眼前髒兮兮的少年,慢慢晃動著手中的猙獰長鞭,說著說著,狠狠朝其身上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