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親生兒子竟然不顧幾十年的撫養,會將匕首插進他的後背,唐公子也沒有料到他的親生父親,會為了自己的生存,不念及父子之情,在他的後背重重的打上一掌。
此時,兩人一擊之後,共同仰麵朝上,呼吸均是奄奄一息,唐寅費力的支撐起一些身體,用手指著唐公子怒道:“你這個畜生,你真的敢?我問你,你在匕首中是不是用了毒藥”?
“哈哈……”
仰麵一陣大笑,即使是鮮血狂湧,他自笑聲不斷,過了片刻,由於血流太多,唐公子被嗆了一下,他才戀無所戀的道:“你有什麼資格指責與我,這一生,我最後悔的就是叫著你這老畜生一聲父親……”
他的話語還來不及說完,鮮血或許已經流幹,他的身體已是一動不動,隻是睜著的雙眼,分明寫著“死不瞑目”四個大字。
唐寅也是大同小異,自從他發現體內的真氣迅速消失,而且身體越來越是虛弱,他就懷疑後背的匕首中染著劇毒,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是已經是不需要了,因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大限將至。
俗話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唐寅在覺察到即將死亡之時,所有的怨恨都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片刻之後,他的呼吸突然一窒,猛烈的咳嗽一陣,垂臨死亡時,他卻是將眼神看向了唐公子,臉上帶著幾分悔恨,幾分內疚,幾分蕭索,幾分落寞。
可是幡然醒悟的代價,卻是需要付出性命的終結,眼皮緩緩的滑落,直至完全閉合,也算是徹底的了結了這一世的所有因果。
景曜目睹著一切,臉上雖是平靜,心中也是哀歎不已,造成現在這個結果,他們雖然有著部分原因,但是唐氏父子也是多行不義,還有另外的一點,就是這無序之城的環境使然。
想要徹底的改變這一切,還是要從秩序論起,想要建立秩序,那就需要力量,力量從何而來,一部分自我的力量,一部分還需要依靠外力。
一念至此,他對著那個唯唯諾諾的長樂幫弟子,喝了一聲道:“你過來”。
那名弟子佝僂著的身軀不由的一個輕顫,慢慢的小碎步挪動,半響之後,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望著他那極低的頭顱,顫抖的身軀,景曜很想問上一問他為何要去長樂幫?不過他卻是忍住了,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很難下定決心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平靜地道:“帶我去長樂幫駐地,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有猶豫嗎?應該是有,不論他是以何種目的進入長樂幫,畢竟在那裏生活了這許長的時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隻是他懦弱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拒絕。
“小兄弟,你既然心懷秩序,不如與我們同行如何”?在這人生地不熟之地,有個相熟之人豈能錯過,況且他們還是一路人,因此景曜當即就邀請道。
童華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不過約法三章,道:“第一,兄弟就兄弟,前麵不許帶上小字;第二,我不是因為你才選擇與你們同行,我這完全是看在陰無兄弟的麵子才同意的;第三,把你心中知道的秘密,爛在肚子裏,若是你說出之時,就是我離開之日”。
……
三裏之外,一座空曠的雅苑,周圍的梅蘭秋菊在不同季節綻放的花朵,此時竟在這裏爭相鬥妍,旁邊一顆參天古樹在別院上端開支落葉,堪堪擋去了上空辰光的普灑,使得這一方土地,風景極佳,又有些清幽的靜謐,景曜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裏,心中暗歎著:“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