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為冤屈而死的？”我問道。
“是，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曆，”未央低著頭輕輕一笑，“不過，對那些人來說，都已經過去了吧。”
我沒有再問下去，對死神來說，有些事情，雖然可以付諸一笑，卻無法釋懷。
7
死靈界圖書館的書無法外借，所以，我們隻得把所有書都還回去。離開圖書館的時候，未央突發奇想：“紫尚，你說，命運之輪，到底在哪裏呢？”
“這個世界有五個空間，人間、天堂、地獄、死靈界，還有第五界，”我說道，“也許，就在這五個空間中的一個吧。”
“那你覺得，在哪個空間的可能性最大？”未央問道。
“我記得死神操作手冊上說，天使和魔鬼分管人間的好運和厄運。所以，也許在天堂和地獄的邊界吧。”我想了想說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我的想法和你的不一樣。”未央笑著說道，“我就不先告訴你我的想法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想去哪裏？”
“你帶路吧。”我說道。
於是我們回到死靈廣場，原先坐在石凳上的小女孩不見了。在廣場上轉了一圈，我發現廣場旁邊有一間小屋子。我走上前一看，小屋子裏空蕩蕩的，牆壁上靠著許多架子，上麵放著一些畫。看來是個畫廊，我走進去一看，發現所有的畫都是同樣的內容——母親腹中的胎兒。
“要是在人間看到這樣一間畫廊，一定會把人給嚇壞的吧，”未央跟著我走進來，“你對這些照片感興趣？”
“沒有，我隻是覺得奇怪，為什麼這裏會有這麼多胎兒的圖片。”我說道。
“死靈界的建築物都很奇怪，從外麵看上去很小，但內部的空間卻很大，”未央邊說邊朝畫廊深處走去，“這間畫廊也是如此。”
“可是，為什麼，每一幅畫的顏色都是不一樣的？”我的目光掃過一排排畫作，“而且，隻有那麼幾種顏色。”
“看，有一幅是黑色的，”未央指了指其中一幅畫，“這間畫廊裏的畫很少有黑色的。”
我抬頭看著那副黑色底色的畫，飛了上去，把那幅畫取下來。
“要是弄壞了，會怎樣？”未央笑著說道。
“不知道，死靈界的每一樣東西，好像都和人間有關係，”我笑了笑說道，“說不定，這些胎兒的圖片，就代表了人間的每一個胎兒呢。”
“那麼，這就是一對雙胞胎了。”未央取下一幅畫，畫紙上有兩個胎兒。
“這些胎兒的父母大概都不知道，死神正在注視著他們的孩子吧。”我開了個玩笑。
“胎兒本來就不是人間的生物，至少，不是完全屬於人間的，”未央把手裏的畫放回原位，“因為，胎兒是沒有靈魂的。”
我正準備把手裏的那張畫作放回原位，卻突然發現，畫作裏的胎兒動了一下。胎兒抬起頭，在一片黑色中抓了抓。動作雖然很細微，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未央，你有沒有發現，這些畫會動……”我把手裏的畫作拿給未央看。
我們又對著這張畫作盯了好久，胎兒又動了一下，這一次，他/她踢了踢腿。
“這算什麼事情？”未央歪著腦袋說道。
“不知道，也許是讓死神們看著玩的吧，”我把畫作放回原位，“可是，看這家畫廊的情況，人氣很冷清啊。”
“你就沒有思考過，為什麼這些胎兒的圖片都隻有單一的色彩嗎？”未央說道，“如果這些畫作真的是表示人間的胎兒的話，這些顏色又代表了什麼？”
“也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吧。”我說道。
“怎麼可能，死靈界的任何安排都是有意義的，這些畫作也一樣，”未央說道，“也許，這代表了這些胎兒這一生的顏色吧。”
“那我們的顏色又是什麼？”我笑了笑說道。
“也許是黑色吧，陰鬱，沉悶，毫無希望，”未央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張黑色胎兒的畫作上，“可是，誰是這些畫作的作者呢？”
“死靈界的秘密，真的好多。”我感慨道。
“死靈界是冒險家的樂園，要知道，這裏的居民，是自殺而死的人的靈魂，”未央說道，“連死都不怕的一批人組成的世界，比任何世界都可怕。”
“我想，我該回到人間去了，”我對未央說道，“你呢？想繼續呆在死靈界？”
“我想多呆幾天，發掘這裏的秘密，”未央說道，“要是把剩下的兩個靈魂收集齊了，就去當黑水晶死神吧。你要盡快脫離死神的身份，死神這個身份不適合你。”
“謝謝提醒。”我轉過身，朝未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