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辭搖一搖頭道:“發生這種事情,換作任何人,都睡不踏實。”她轉頭向凝香問道,“你跟隨皇後日久,想必對定嬪娘娘有所了解,當年故王妃的薨逝果真與她有關麼?”
凝香略略猶豫,才答道:“很多事情我們做奴婢的並不了解詳情,其實定嬪娘娘先前在府裏一度極為受寵,貞妃娘娘未進王府之前,屬她與昭容娘娘最得聖心。奴婢也不能理解當年她為何那麼對待故王妃,反連累了二皇子。大家都猜測是定嬪擔心嫡皇子誕生會威脅二皇子的地位。”
“斯人已逝,有些真相怕是永遠淹沒了。”婉辭歎口氣,她本以為毓妃會對謹妃下手,皇帝也加派人手於謹妃所在的雲蘿宮。不料卻是這一石二鳥之計。毓妃啊毓妃,竟連瘋癲的定嬪都不肯放過。
她不由打了個冷戰。她們的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隨時等待時機刺出最尖銳的一劍,令人防不勝防。
那是個太過可怕的敵人。
雨打紗窗、層雲陰霾。
婉辭醒來時,卻見蕭霽睿負手而立,悠長的目光不知投向何方,俊偉挺拔的身影彌漫著淡如水的清寂。
“皇上!”她不想是他,不想他會回來。
蕭霽睿淡淡一笑,道:“你醒了。”那三字裏仿佛是無盡的疲憊夾雜一絲的沉痛。
“皇上一宿都沒有合眼,先在臣妾這兒歇下吧。”婉辭起身,走到他身邊,柔聲道。
他搖頭。“朕不累。”
她亦不再言語,靜默的陪在他身邊。他伸過手,她依偎在他胸口,靜靜地感受他紊亂的呼吸慢慢平複。許久她抬起頭,見他深邃的眼眸裏漸漸生出倨傲的堅定。
“皇上,二皇子跪在門口,聲稱要見您,奴婢們怎麼都勸不住。”凝香站在門外稟報。一波未平一波卻又起。
他與她互換視線,他牽起她的手,道:“跟我一起去。”她毫不猶豫的點頭,隨他而去。出了內堂,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輕輕掙脫他的手,道:“皇上,等一等臣妾。”
她拿了一件往日蕭霽睿留下的披風,隨他一起到了宮門外。果見蕭湛直挺挺的跪著,眼圈泛紅,雙唇緊抿,神情怨恨。下過雨的清晨微帶寒氣,婉辭快步上前,想用披風裹住他,蕭湛身體一緊,僵硬的避過。
不等蕭霽睿開口,蕭湛已衝著他磕了三個響頭,再抬起頭時已鮮血淋漓、觸目驚心。婉辭忙示意錦兒去拿膏藥。蕭湛語聲哽咽道:“父皇,您一定要為母妃報仇!”
蕭霽睿沉聲道:“這件事朕自有主張,你速速回去,你母妃那還需要你。”
蕭湛倔強的搖頭,雙目似噴出火焰。“兒臣不走,倘若父皇不能為兒臣做主,兒臣寧願長跪不起。”
聞訊而來的恪純一把將蕭湛拉了起來,斥道:“湛兒,你太不懂事了,竟拿自己威脅起你父皇來了!你給我回去,你母妃屍骨未寒,你不怕她在天有靈痛心疾首嗎?”
蕭湛使力的推開她,大叫道:“我不回去,我不要****麵對害死我母妃的凶手!”
他一語既出,蕭霽睿朗目透著針刺的光芒,道:“你將話給朕說清楚。”
蕭湛仰起頭,目露凶光。“兒臣親耳聽到謹妃與她貼身的婢女合謀,意欲害死我娘親。”
“臣妾沒有,臣妾萬萬不敢!”適逢謹妃聽到蕭湛來尋皇帝,急匆匆的趕來,卻聽到蕭湛那一番指控,唬得連忙跪下,“皇上明鑒,臣妾並沒有要害定嬪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