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一道利光一閃而逝,悠然的姿態裏似已看盡所有人的結局。
望著蕭霽睿沉默俊挺的背影,貞妃默默的出神。
自恪純回來,仿佛一切都改變了。那嬌俏的小女孩如今渾身上下充滿一股灼熱的力量,似一團火焰焚燒人心。他明明才與她起了爭執,卻一直固執的沉默著,讓她看不透他的心思。
歎了一口氣,她仍然走上前,勸慰道:“皇上,恪純還是個孩子,太後娘娘素來寵愛她,難免有些任性,您關她幾天就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心裏泛起點滴的苦澀。她早該明白,恪純不是孩子。
蕭霽睿淡淡道:“朕沒事。”
腦海裏卻不由回想起那時的情景,好象她的質問一直都敲打在心上似的。
“皇叔,恪純今日回宮,隻是問你一句話:書呆子的仇你是報還是不報?”恪純嬌俏的麵孔上此刻凝聚著火一般的熾熱。
蕭霽睿目光平靜淡然。“寧遠已無大礙,朕已安心。”
恪純氣憤的道:“皇叔你變了,從前你做什麼事都不會瞻前顧後。虧書呆子為了你不惜背上惡名,你卻無動於衷,縱容於家隻手遮天!”
蕭霽睿驀地打斷她的話。“恪純,你該長大了。”
恪純倔強的揚起頭。“長大並不意味著我就該做個瞎子。皇叔,您是皇上,您就眼睜睜看著於家鏟除異己,他們今日敢對我跟書呆子下手,明日還有什麼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蕭霽睿凝視她眼中的華彩,不知該欣慰抑或是失落。欣慰她的成長,卻失落她的不明白。“恪純,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那就還書呆子跟我一個公道。”恪純語聲鏗鏘,“他們於家能做的事,我們倪家一樣能為你做!”
“純兒!”蕭霽睿沉聲道,“有些人,有些事,朕犧牲不起。”
“你對於家的縱容,就是對我們的犧牲!”恪純忿忿道。
蕭霽睿沉下麵孔。“恪純,不可妄議朝政。朕念你年幼無知,罰你麵壁思過,等你想明白了,朕自然會放你。”
“說到底,我也隻是你的人質,你根本就沒有真正關心過我!”恪純眼底含淚,口不擇言。
蕭霽睿眼神犀利,嘴帶譏諷。“人質?朕便讓你明白什麼是真正的人質。”他轉而向江棟梁道,“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許踏進碧璽宮半步。”
人質?
十年來的關心維護在她眼中竟成了利用,全無半點真心,教他如何不生氣!“太後那裏,暫時把事情瞞著,以免太後擔心。”蕭霽睿沉吟道
貞妃點頭道:“臣妾明白,皇上還是早些歇息。或許明日恪純便會回心轉意。”
那丫頭,性子那麼倔,怕是一時半會想不明白。蕭霽睿忽然想到一張清麗脫俗的麵孔,看似溫柔實則靈慧。“朕還有奏折要看,你先歇息吧。”壓下心裏忽然萌生的念頭,淡淡道。
貞妃微微失落,道:“臣妾恭送皇上。”
待他遠去,貞妃方喚來晚秋問道:“你派人去瞧過恪純公主了麼?”
晚秋答道:“奴婢一早聽了娘娘吩咐,派了小祿子過去瞧了,說恪純公主什麼都不肯吃,不過聽說,公主似乎感染了風寒。”
貞妃忙道:“快讓小祿子去禦醫院傳太醫去瞧瞧。”
晚秋猶豫道:“娘娘,皇上吩咐過,沒有他的旨意,誰都不許踏進碧璽宮呢。”
貞妃歎氣道:“你哪會知道皇上的心思,他麵上雖是責罵,心裏何嚐不惦記她。還是讓太醫速速過去探望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