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歸思淵馬上躲在了桌子下麵。
“師弟,這哪裏有人?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師兄,也許是因為我白天一直練劍,太累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懂得師父還有大師兄的良苦用心!有的人想要這個機會,拚盡全力,都得不到。”
“師兄,你說的是誰呀?”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夥夫!”
“師兄,那師妹豈不是這輩子都會忙忙碌碌卻一事無成?”
“管她做什麼?她願意挑水砍柴做飯,與我們無關。誰讓她家境貧寒,還非要上山拜師學藝,也不掂量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按理說咱們這麼對她,明眼人早都看出來這裏不歡迎她了,便會下山回家了。但她根本看不出個眉眼高低,還在那裏任勞任怨,幻想自己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師兄,師父真的不會教她真本事嗎?我看大師兄對她很好啊。也許在磨練她的心智,等時機成熟了,自然會把通天本領傳授給她。”
“她也配?窮苦人家的女兒,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口袋裏沒有一點銀子,靠著好心路人施舍一些吃食,才翻山越嶺找到這裏。師父師兄是見她可憐,才收留她的。當時她為了拜師學藝,從山腳下便開始走一步磕一個頭,走到最後時,頭上都是血。你看我們這些人,要麼是天賦極高,要麼是家境極好,哪有像她那樣的,隻會洗衣做飯挑水砍柴,從不會反抗,隻是一味地任勞任怨。哎呀,不過她留在這裏也挺好的,她做的飯確實還挺好吃的。當個廚娘,也是不錯的。”
“師兄,算了算了。人各有誌,不說她了,我們繼續去別處巡邏吧。”
“……”
歸思淵聽到腳步聲走遠,才從桌底爬了出來,好似無事人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阿茯見她孤零零地站在那裏,不由地歎了口氣。
歸思淵聽到了歎氣聲,環顧四周,才發現這聲音是從關押蠍妖的鎖妖籠裏傳出來的。於是她躡手躡腳地湊到了鎖妖籠跟前,輕輕問道:“小蠍子,你為什麼歎氣呀?”
阿茯以為她偷偷哭了,但看見她臉上並無淚痕,於是鬆了口氣:“我曾在鬧市見過你,那時候你麵對潑皮無賴,也能站出來仗義執言。如今麵對惡意詆毀你的人說出的話,無需放在心上。世人皆是慕高踩低、欺軟怕硬,待你功成名就時,他們自然又會是另一副麵孔。”
歸思淵有些好奇地問道:“小蠍子,你見過我嗎?我每日雜活雜事太多了,有些記不得了。”
“桂花城,千燈節,燈籠攤,你替我打跑了那個想訛錢的地痞無賴。對了,我叫阿茯,茯苓的茯。”
“原來是你呀,我叫歸思淵。歸去來兮的歸,思淵就是池魚思故淵。相逢便是緣,看來你我緣分匪淺。在我離開這裏之前,還是多做一件好事吧。”說罷,她念了聲咒語,籠子周圍的電光便散去了,然後她撕下了鎮妖籠上貼著朱砂符,又拿出一瓶藥水,倒在了已經從籠子中爬出來的阿茯身上。
阿茯隻感覺劇痛難忍,正當她以為自己要魂飛魄散時,卻突然化為了人形,被禁錮的法力又恢複自如了。她馬上站了起來,剛想作揖致謝,卻被歸思淵攔了下來。
歸思淵拉著她的手一起離開了師門,為了擺脫追殺,她們一路狂奔,不敢停歇片刻。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歸思淵帶著阿茯,在邊境附近的深山老林裏生活了很久。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阿茯覺得歸思淵並不像那些道士描述地那般懦弱無能,但她還是感到好奇,為什麼她會救自己。
阿茯見歸思淵站在樹上摘果子,不由地問道:“思淵,你是修道之人,為什麼救我?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歸思淵朝她扔了幾個果子,笑著說道:“我看不慣的,即使是人,我也不會多管閑事。合我眼緣的,就算是妖,我也定會出手相助。”
阿茯聽了她的話,覺得很開心,於是拿起果子,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思淵,你一定要回去一趟嗎?”阿茯拉著歸思淵的衣角,依依不舍地看著她。
歸思淵拍拍阿茯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道:“我離家很多年了,也該回去看看了。三日之後,我便會回來找你。”
可是阿茯還是有些擔心:“那些人會不會埋伏在你家附近,就等著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