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傑故意掉在了後麵,他湊近弦歌,用極低的聲音道:“喬雅登是不願來參加神眷英雄選拔的,因為他不想為教廷服務,但是史翠珊勸服了他,好像,這一次選拔的一百金幣,是史翠珊來出,嘖嘖,真有錢啊!”

他輕輕拍了拍弦歌的肩,就好像多年不見的老友般親熱。

弦歌的臉色忽然變得發白,他感到自己的‘源’又有些不穩定,連忙拉著安琪向麵包鋪的方向走去,安琪忽閃著大眼,道:“哥哥,咱們沒有錢,可以去城外參加大地英雄選拔啊?”

弦歌猛地站住,對啊!自己怎麼忘了這一點?究其根本,‘神眷英雄’和‘大地英雄’其實都是一樣的,隻不過神眷英雄受到教廷的承認,可以使用光明教廷掌握的豐富的資源,其中就包括了教廷手中大量的煉金傀儡工廠,但是大地英雄則不同,在民間,大地英雄被戲稱為‘野英雄’,除非宣誓效忠某些強力的領主或者王室,否則根本沒有多少地方可以弄到煉金傀儡。

但不管怎麼樣,大地英雄的身份也是一種保護,一旦升到二級,就可以招募煉金傀儡中的神射手,到時就算阿爾傑進階四級戰爭歌詠者,自己家也不至於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更何況如果成功,他們前往桃樂絲的娘家,也算有一技之長不至於被人蔑視。

他想了想,拉著安琪轉向城外。弦歌的舉動沒人注意,但是走到教堂門口的喬雅登卻忽然轉頭笑著對阿爾傑道:“聽說今天大地英雄的選拔也在進行,那個不需要錢,不如我們去試試?”

阿爾傑疑惑的眨了眨眼,忽然似乎想起什麼,轉頭看去,正好看到沒入人群中的弦歌和安琪一跛一跛的身影。他忽然笑了起來,道:“喬雅登先生,我覺得您多慮了,大地英雄的選拔難度實際上是超過神眷英雄的,而且幾乎沒有前途,您在擔心什麼?”

“我的母親教導我,有些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你覺得,韋達德先生像是一個能任你欺淩一輩子的人麼?我和他說起來其實沒什麼冤仇,我和史翠珊隻是朋友,而且自始至終,都是史翠珊對我很好,我隻是回應她的友情,韋達德先生看起來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至於遷怒於我,但是阿爾傑先生您呢?”喬雅登笑著向史翠珊示意,嘴裏卻低低的吐著毒蛇的信子。

阿爾傑搖了搖頭,道:“這完全是多此一舉,成為英雄的最低要求是三階‘源力’,我不相信韋達德先生能打破這個近兩百年來從未有差錯的慣例!”

喬雅登輕歎一聲,看到史翠珊投過來的略帶疑惑的目光,隻好大步走了過去,他並不是十分擔心弦歌能真的通過大地英雄的選拔,畢竟那也太過匪夷所思,隻不過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在一開始,他對史翠珊隻是抱著一種獵豔的態度,想玩玩而已,但是當他聽說了史翠珊有一個非常癡情的男友的時候,不隻是出於什麼心理,喬雅登忽然覺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遊戲。

尤其是當他看到那個叫韋達德的男人,在史翠珊的指責下明明痛苦的要死,卻還要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擺出一副相信自己的女友、相信那份可笑的愛情的堅貞,那種感覺,是他以前從沒感覺到的!他喜歡這種將別人最珍惜的東西踩在爛泥裏,別人還要笑臉相迎,在別人的心中插滿刀子,別人還要擺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而且,這個別人,還正好長著一張和那些高傲的精靈一模一樣的臉,似乎還有一半的精靈血統。

“嗬嗬!”想起那年他看中一個橫斷山脈中的女精靈,卻被對方羞辱的事,喬雅登的臉上笑得更加開心了。他還記得那個女精靈的話:“人類,你心中在想什麼,你的眼睛都說出來了,你在試圖欺騙一個精靈?收起你那虛偽的讓人惡心的笑,比地精還卑賤,比食人魔還肮髒,和狗頭人一樣的劣等生物,小心你的狗頭!”

那個女精靈隻有不到三百歲,在精靈一族還屬於兒童,他原本以為可以騙一個精靈嚐嚐鮮,結果卻是狂風暴雨般的羞辱,偏偏,他還打不過那個女精靈,從那以後,喬雅登對精靈族這個可以看透人心的種族,就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刻骨仇恨——假如世上都是這樣的生物,他這樣的‘人’還怎麼活?

“喬雅登,你怎麼了?”史翠珊的眼睛不大,卻閃爍著星星的光芒,非常的迷人。

喬雅登苦澀地一笑,指著那邊花壇下的父子,道:“你知道的,我的繼父對我很不好,小的時候常常那樣打我!”

花壇邊,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正在劈頭蓋臉的毒打一個男孩,史翠珊的眼中露出同情之色,一旁的阿爾傑,卻是笑的臉都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