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傑穿著一套全新的藍色魔樂師長袍,做工和款式甚至比那套紫色的還要精致,他留著短發,棱角分明的臉上刮得非常幹淨,看起來很陽光。他目光中帶著滿溢的憤怒和委屈,不知情的人看了,最多以為這是一個衝動的過於注重榮譽的大男孩,但桃樂絲夫人是誰?她冷笑道:“史密斯先生,看來您對我十分的不了解,您可知道我的外祖父是誰麼?”
不等阿爾傑回答,桃樂絲淡淡的道:“恩斯特·克拉夫特!”
阿爾傑臉色一變,恩斯特·克拉夫特,近百年來格蘭王國最傳奇的星見,沒有之一!而星見這個不屬於天賦者的職業,據說多多少少是會通過血脈遺傳的。他眼中閃過一絲掩飾的極好的恨意,克拉夫特是特萊恩郡東方的密特勞斯公爵領的豪門貴族,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市政廳官員的兒子可以對抗的,即使他父親的職位再怎麼肥美,也不行。
他鞠了一躬,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
“韋達德先生,請集中注意力學習,你的路還很長!”桃樂絲夫人的眼中閃過複雜之色,示意弦歌將自己的書桌收拾幹淨。教室內還有近百學員,拜魔築學(非魔鑄學)所賜,天賦者使用的房間一般都修建的非常巨大,氣勢恢宏,這間教室的內部空間,比起幾百年前的大教堂也毫不遜色。學員們紛紛向弦歌怒目而視,對這個異類,沒有人看得慣。
弦歌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桌子,桃樂絲夫人開始繼續講課,因為這個插曲,他心中的紛亂竟然暫時淡了下去,在課程結束時,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瓶紫色的藥劑。藥劑中隱約似乎有星芒在閃爍,用肉眼分辨,也知道這瓶魔力藥水必定品質卓越。
倒並不是弦歌在煉金學上有什麼過人的天賦,而是因為煉金學的幾大分支的初級技能在圖書館就能查到個大概,雖然講解的模模糊糊甚至很多地方似是而非,但對於曾費盡心思在煉金工坊打工的弦歌來說,基本的配製早就熟悉的宛如吃飯喝水一般自然了,桃樂絲夫人講解的內容自然不會摻假或者節選,因此弦歌對自己的成果並不意外,也不在乎其他同學看著他的又嫉又恨的目光。
桃樂絲默默的看著,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叫弦歌的少年,竟然比自己當初還要討人厭,據有些導師說,諾大的魔樂師學院,近千師生,這個少年竟然能硬是做到十年時間連一個朋友都沒有結交的地步。這已經不能叫悲劇了,完全就是一種境界。
一個星期轉瞬即過,一天傍晚,吃過晚飯的弦歌來到桃樂絲夫人的辦公室,按照約定為她彈奏自己所做的樂曲,他的魔力隻能夠彈奏三首曲子,桃樂絲夫人以為他要節省時間應對畢業考核,雖然覺得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希望,卻也不忍點破,因此每次都是默默的聽他彈奏,然後交給他一些白天講解的煉金術的心得,之後便道別。
今天,聽著優美的月琴曲,桃樂絲夫人忽然心中一動,道:“弦歌,月神誕的‘歌詠者之聲’舉辦的比賽,你聽說了麼?”
弦歌的琴聲忽止,他猛地想起那天‘歌詠者之聲”的編輯老巴克對他說的話,道:“聽說了,巴克先生還要我參加,不過……”他已經有些心灰意冷,最近阿爾傑沒有再次挑釁,隻是故意和別人說起一些術士學院的趣事,每次總會提到史翠珊,拜他所賜,弦歌最近對史翠珊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當初的海誓山盟,想起來竟似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似乎已是很遙遠的事了。
桃樂絲夫人對弦歌的一些事有所了解,阿爾傑和弦歌幾乎一起長大,最初弦歌和史翠珊為她的弟弟存錢的事,並不是什麼隱秘,史翠珊還曾多次向人提起,並曾經以此為榮。因此阿爾傑十分清楚這件事,隻是從他的嘴中說出,這個故事就變成了弦歌自不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用那可笑的一點小錢來約束術士學院的美女。這一年,因為那個人的出現,更是坐實了弦歌的可悲可笑,桃樂絲看著弦歌空洞的眼神,道:“你打算忘記當初的約定?”
“沒有意思了!”
“你的手?”
弦歌顫抖起來,他本來是不用冒著前途盡毀的風險頻繁使用血煉術的,正是因為史翠珊這兩年來越來越明顯的冷淡,才希望能在兩人分開之前,實現自己當初的諾言,因此在近兩年前開始不顧一切的使用血煉術大量製作卷軸。可惜,最後還是沒趕上。
“為什麼不兌現它呢?”桃樂絲夫人淡淡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絲鼓勵:“那是你的愛情!不為別的,隻是為了你自己!”
弦歌看著她灰色的眸,不知怎的忽然心裏一鬆,他點了點頭道:“好吧!我試試!”
桃樂絲夫人似乎認為弦歌需要‘歌詠者之聲’獎勵的那一百枚金幣才能實現諾言,實際上弦歌此時積攢的已經超過了一千五百枚,不過他忽然想為史翠珊寫一首曲子,所以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