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季,黑蘭山上的樹木枝繁葉茂,雜草瘋長。
“日頭快要落下了,再采一會就該回去了。”
此時黑蘭山上的密林中,一個十六七歲模樣,身體略顯瘦弱、單薄的少年,貓著身子,在其中小心翼翼地穿梭著。
即使他看起來已經很是注意和小心了,但是仍然時不時地被旁邊的樹枝和帶著鋒利邊緣的雜草劃到。
他的衣服早已被劃破,臉上、胳膊上、大腿上都是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不過這少年好像並不是很在意,一雙眼睛仍睜得老大,腦袋不停地轉動,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又找尋了大概半個時辰,少年抬頭看了看西天邊血紅色的殘陽,輕輕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顯然他對今天的成果並不滿意。
不過少年也並不勉強,他看了眼掛在腰間的一個小竹簍,心裏想:“這十幾株藥草賣給藥堂的話,應該能換點碎銀子,然後再買點米麵回去,這幾天就可以吃兩頓飽飯了。”
小竹簍裏不是別的,正是這少年辛苦一天的成果,它們都是些可以入藥的草藥,不過價值都不是太貴,都是些普通的藥草。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山林裏的光線已經變得晦暗起來,鳥蟲野獸的嘶鳴嚎叫聲也漸漸此起彼伏起來。
看了看天色,少年不敢再耽誤,決定立刻回家。
然而,就在這時,剛抬腿還沒有走幾步的少年,突然怔住了,停下了腳步,一臉駭然地看著遠方。
隻見在遠方空中,正有一道白影,以極快的速度向少年所在的方向疾飛而來。
看著這道快速飄來的白影,少年的心中咯噔一跳,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這道白影就幾個閃爍,飛到了少年的前方不遠處,然後從天而降。
此時少年本能地定睛一看,然而這一看,頓時就驚呆了,隻見這竟然是一個美得驚人,氣質甚是飄逸出塵的絕色女子。那修長的身姿,白皙的肌膚,精致的五官,在這已經暮晚晦暗的光線之下,仍然清晰可見。這女子身著一件連體白裙,白裙上麵印著些許的藍色冰雲圖案。
少年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女子,女子也在靜靜地看著少年,隻是她的神色略微有些清冷。
此時少年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一臉的茫然。顯然他被這突然出現的美麗女子,給驚嚇住了。
少年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在這深山裏他已經呆了一整天了。在這深山中,鳥蟲野獸他是見過不少的,各種獸類甚至死人的骸骨,他都見過很多,但是活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或者說少年此時也不敢肯定他眼前這白衣女子到底是不是人?
在少年的認知裏,是沒有人可以飛的,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會飛的人。
白衣女子落地之後也不說話,隻是雙眼靜靜地盯著少年,兩隻眼睛像是一口無波的古井。
晦暗的光線,四周又是陰森森的密林,此時少年的的心中有些恐慌。
不過短暫的恐慌過後,少年回過神來,他又仔細地看了眼對麵的這位漂亮女子。
這一看,不得了,少年發現,在這白衣女子身上竟然還帶著許多斑斑點點的血跡。
這些血跡看起來很是殷紅、顯眼。
少年從小孤苦,為生活所迫,不得不經曆一些尋常少年不需要經曆的事,因此他的膽量也要比絕大多數的同齡人大的多。就拿他一人獨自來到這深山老林中采藥而言,這就是黑蘭城中絕大多數的成年人都不敢幹的事。
然而即使少年膽量過人,但是遇到如此詭異且超出他認知的事情,他也是招架不住。
“你是人還是……?”
此時少年的心中忍不住發顫,他本能地想問白衣女子是人還是鬼,但是腦海中僅存的一點理智,讓他沒有說出那個“鬼”字。
“我是人。”白衣女子淡然說道,聲音顯得很是清冷。
詭異並且超出認知之外的事物,在突然出現的時候,可能是最讓人恐懼的,但是一旦有了一個認知、反應的過程之後,可能也就沒有這麼讓人害怕了。
少年現在就是這樣,經過初始的恐慌之後,加上他的膽子夠大,此時也漸漸回過神來。
“哦,那就好,不過你是人的話,你怎麼會……會從天上下來?人可是不會飛的,而且你身上的血跡?”
少年盡量控製著心中殘留的緊張情緒,接著問道。
“因為我是修真者。”
女子的話語仍然是平淡而簡短,平淡地讓人聽不到任何一絲的喜怒哀樂,簡短讓人感覺到她不想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