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李淡水(1 / 1)

李淡水,在20歲以前還想著以後要當一名外科醫生,他比同齡孩子上學早,16歲就高中畢業,考上了S城市的醫科大,就讀外科學係。父母一直都很忙,老爸是做物理研究的,在他們生活的城市裏也小有名氣,成天忙著做研究,老媽是個婦產科護士,也是整天整天呆在醫院裏,家裏隻有他和古怪脾氣的爺爺,從小就成天跟在爺爺的屁股後麵轉。

爺爺的腿有點兒瘸,走在路上是一拐一拐的,也是年輕時候淘氣,爬樹時摔下來便瘸了。當時已經訂親的鄰居家本來是不願意的,一是因為都是老鄰居,鄉裏鄉親熟頭熟臉,怕人家後麵指指點點,當時的人都是愛極了名聲。二則李淡水的爺爺家裏也是殷實家庭,在當時算是有些本事的人家,有家店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這樣這門親事在某種陰影中促成了。在適齡時選了黃道吉日,吹吹打打就把新娘迎進了門,這就是李淡水的奶奶。

李淡水的奶奶身子本就有些單薄,又在生李淡水爸爸時受了風,留下了病根,是既見不得風,又受不得累。文革時,那時的中國左傾很嚴重,激進分子們領導著中國的走向,很多有點曆史遺留產業的人都受到了不公的對待,而李淡水的爺爺就是這群受冤中的一個。因為爺爺有家祖傳的店鋪,就被被劃進了資本家的行列,戴著一個寫著“打倒資本家”的牌子天天遊街挨罵,被人們在後麵指指點點。李淡水奶奶不僅要忍受別人的輕視還有一些汙辱,都說她當初嫁給李淡水爺爺就是看上他們家的店了,差點把她也給拉出去遊街。而家裏總會來一些穿著綠衣服的年輕人,對著她說一些她聽不懂的,她不明白,這日本人趕走了,國民黨也不壓榨了,為什麼自己人又欺負開自己人了,這一來二去的折騰,就病了。

李奶奶這一病,就再也沒有起來,本來身體就很弱,受不了左右四鄰的白眼和那些年輕人的指責,沒多久便過世了。爺爺自奶奶過逝後,便是逢人不語,脾氣古怪,連李淡水爸爸都不帶講話,後來有了李淡水,才和淡水講幾句,講一些過去自己的事情,講一講李淡水從未見麵已離逝的奶奶,但爺爺講話的時候還是極少。

李淡水上大學時有兩個死黨,兒科的原沉酌和外科的艾蒿。S市的醫科大算是條件好的,4人一間,有衛生間能洗澡。李淡水剛到學校的第一天,看到宿舍裏站的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見人笑咪咪。

“我叫原沉酌,同學,你叫什麼?”

“嗬嗬,我叫李淡水”,剛進宿舍就有人主動和李淡水打招呼,他被這個同學的熱情感染了。

“你的名字很好聽啊……”這個同學幹淨斯文,總是笑眯眯的。

“你的也很好聽”,李淡水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宿舍是4個人,最早來的是原沉酌,然後是李淡水,下午來的是一個是廣東人,一個是廣西人,這個廣東人叫艾蒿,廣西人叫梅林。這個梅林,也是外科,人如其名,女氣的很,總愛翹個蘭花指。原沉酌和李淡水都是北方人,一個山東一個陝西,對於梅林這樣子很是不喜歡。李淡水看他一往起舉手就知道蘭花指要來了,不由一哆嗦。而艾蒿是個少數服從多數的料,看宿舍一共4人,有一半不愛搭理梅林,他就成天和原沉酌、李淡水混。這一來二去三人便是形影不離,梅林見狀,“哼”一聲,扭頭便走。

日子過的快的很,四年大學,李淡水隻回家兩次,本來畢業想留在S市,已經有了意向中的接收單位,雖然老媽催了幾回說回家鄉的醫院也不錯。李淡水在S市四年,一切都是春風得意。

李淡水入學不久便交了女友,女朋友比自己長一歲,名叫左麗麗,是S市人。她的父母也很照顧李淡水,隔三差五的讓左麗麗給淡水帶些吃的用的,李淡水在S市並未感覺太多的孤獨感。

可爺爺的病危打破了李淡水這如魚得水般的日子,他急忙從S市趕回家裏,看到的是已經處在彌留之際的爺爺,心裏不由發酸,眼淚不由自己控製往下掉。

李淡水看著已經說不出話的爺爺,隻是直直的看著他,他突然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爺爺,也從未去用心想著要去了解這個經曆過多人世滄桑的爺爺。爺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顫微微的拉起淡水的手,哆嗦不清的說著:

“家……家裏的店就……就交給你了,你……你爸……爸不適適……合,這個店……店可不是隨便……便就……就能交給什麼人……人的,就隻……隻有你……你……你,嗯……?”

李淡水抓著爺爺的手,看著爺爺的雙眼流露出對自己最後的期盼,忍不住流下了淚,也忍不住點了頭。

歲月如梭,時光飛逝,已經24歲的李淡水,站在古董店的門前看著人來人往,沒想到自己能把這間店經營下來,生意還越來越火,他在圈裏居然也有了些名氣,真是像爺爺說的那樣,自己是天生吃這口飯的,有潛質。

李淡水和他的古董店“淡水屋簷”已經一起渡過了4個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