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3)

我關上了車窗,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才把頭靠在車座靠背上,無聊地看著車裏剩下的幾個乘客,他們也跟我一樣,剛才的擁擠幾乎要了我們半條命,大家現在都顯得很無力,又過了十分鍾,車裏的幾個乘客全下去了,於是隻剩下我和司機兩個人前往終點站,雖然時間長了些,但是不需要擔心坐過了站倒是不錯,我從公交車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我背著書包,踏著厚厚的雪往家走,雪下得真大,腳踩進去發出吱吱的響聲,在淒黑的夜色中顯得十分的嚇人,我一步一個腳印地快步跑到了我們家所在的位置,跑的過程中我好像聽見有什麼東西掉進了雪裏,不過當時的我已經是嚇得不輕也管不了這些身外之物了。

跑到目的地時發現樓房已經完全拆掉了,隻剩下廚房孤零零地立在那兒,像個流離失所的孩子茫然得望著遠方,我迫不急待地進了屋,爸媽正在做晚飯,我走進了廚房的裏屋,兩張床分別靠著東西兩麵牆放著,其中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人,是我姐,原來她們學校放假比我們早,床的南麵胡亂得放著家具和一些雜物,而那個地方原來是豬圈,現在豬沒了,換成了倉庫,我從裏屋走出來,我媽告訴我,姐感冒了一回來就躺到了床上,我一邊靜靜地聽著,一邊準備伸手看看時間,我剛伸出左手就覺得不對勁,手變輕了,糟了,手表掉了,這塊手表是高一的時候我爸買給我的,108塊錢,我一直都記得,因為我跟他說考試沒手表不方便,不能把握時間,後來每次考試我都帶著這塊表,它幾乎就成了我的考試幸運符,不過我有一個壞習慣,不喜歡戴手表,我通常將它放在口袋裏,而且一直都沒丟,想不到這次回家倒成為跟它的絕別。

我很想去找,但是又不敢告訴爸媽,因為這表對於我們來說很貴重,要是他們知道我弄丟了,我真是無顏麵對他們,自始至終我都沒想過隱瞞,因為我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東窗事發的時候比現在更難堪,所以最後決定自己去找,我隻是跟他們說丟了一件東西,就趕緊拿著手電筒跑出了屋,我沿著那條路睜大了眼睛找來找去,可是地麵全都覆蓋著白雪,眼睛都看花了還是一無所獲,但是我不敢空手回家,畢竟這塊手表是我爸辛苦一天才換來的,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依然埋頭盯著地麵,仔細地回想剛才聽到聲音的地方,就在抬頭的時候,我看到我爸走了過來。

他問我丟了什麼,讓我明天再找,我支支吾吾半天還是把實情告訴了他,他接過手電筒跟著我找了起來,可是四隻眼睛的效果和剛才一樣,並沒有多少起色,我有點急了,在路邊走來走去,我爸猜想手表掉在雪裏可能已經被來往的汽車壓壞了,讓我回家,我本來還想繼續找下去,可是我爸的神情不容我反駁,就在我們裝身離去的時候,我爸腳底發出了一點響聲,他彎腰從雪裏掏出了那塊手表,他舒了一口氣,還好沒被壓壞,失而複得的心情一掃丟表時的鬱悶,我放心地跟著我爸回到了屋內。

我媽問我們怎麼去了那麼久,我說了手表的事,她果然有些生氣,幸虧手表找回來了,要不然她會更生氣,我的這個寒假也就跟著泡湯了,處理完手表的事,我們開始吃晚飯,期間一位鄰居拎著一個大熱水瓶,頭戴大棉帽,手持礦燈來到了我家門口,他們家也是拆遷戶,通過他跟我爸的對話,我了解到,他是要去河對岸守夜,我們兩家的建新房屋所需要的建築材料都擺在那裏,所以他和我爸兩個人輪流去那邊守夜,因為天氣嚴寒,他才會有如此裝扮,我看著他的離去心裏有種樁士一去不複還的淒涼感,為了防止建房材料被人偷走,真的是用心良苦,晚上睡覺時我躺在了豬圈旁的床上,心裏感慨頗深,住了近十年的房子就這樣沒了,雖然幾個月過後就能住進新房子,但是還是有點不舍,可能人對房子也會產生感情,就像親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