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時,高山縣城門大開,一眾衙役與兵士拿著掃帚水桶等魚貫而出。掃路的掃路,灑水的灑水,在衙頭的指揮喝罵下手忙腳亂的幹了起來。
眾人正幹的熱火朝天,一個少年人從城門出來。這少年身著粗衣,腰間別著根哨棒。身形略瘦,徒步行來,猛有一股精悍幹煉之氣。
這少年背著個大竹簍出了城門,恰好被一眾幹活的衙役幹兵看見。其中一個身著布甲的士兵見著,迎著他打起了招呼:“可是李家大朗豐堯?”
李豐堯見著有人與自己打招呼,回應一聲:“原是曹甲長!”稍一頷首正好順著大路走去,見著衙役士兵清掃大路,就有些稀奇的問道:“今個兒是什麼日子,怎麼的眾軍爺這般辛苦操勞?”
曹甲長乃是高山縣城門官,按軍製掌管十人,乃是最基層的兵官。因李豐堯時常早出城外,兩人頗為熟悉。
見李豐堯詢問,也不隱瞞,小聲告訴道:“昨天縣尊大人吩附,今天宣城來了貴客,讓我等清酒道路,迎接貴客。大朗沒得消息嗎?”
李家乃是地方望族,祖上興於軍中,後告老還鄉,立足於高山縣百五十年,漸成豪望之家。便是縣尊麵對李家,亦要退讓三分。
今天宣城貴客來了高山縣,按說李家亦得到消息。
李豐堯見曹甲長疑惑,心中暗自苦笑。
“宣城有貴客,或許李家得了消息。隻是自己乃是庶出,本就不受重視。又因父親於軍中負傷,沒了職位,常年臥病家中就更不受重視了。這般攀附貴客的機會,哪裏輪得到自己,故而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這其中隱由,李豐堯與曹甲長交淺言輕,確不與他分說。隻是搖頭苦笑一二,與曹甲長告辭離開。
李豐堯之父常年臥病,家中失了頂梁柱,生活拮據,又要日日吃藥緩減病痛。負擔之重,李豐堯不得不日日出城采藥。十來歲時就擔起一家之責,生活困苦,使的李豐堯心思沉重,性格變的內斂,不善言語。
出城門沿官道十多裏就看見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此山無名,高山縣因此而得名。
李豐堯常年進山采藥,煉就了一副好身體。步履極快,隻半個時辰就進入山中。一路上卻想著宣城貴客來到高山縣的事情。
宣城乃是雲中郡郡首之城,高山縣為其治下之一。若無公事,向無來人。如今宣城突然有貴客要到高山縣,又得縣尊如此看重,不知為何。
李豐堯常年累日入山采藥,對無名山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還未到晌午,就采全了藥從山中出來。
從早上出得城門得了曹甲長的消息,李豐堯心裏就開始念及此事。
如今李豐堯父親臥病在床,不得李家重用,自己無有依靠,又受排擠,無有出頭之日。若能攀附得宣城貴客,得個安身立命的營生,卻能讓家中衣食無憂。
懷著這般心思,李豐堯回到高山縣。
才進城門,一道聯通縣城兩座大門的主道,人流軼序,道路清潔,無有昔日雜亂之象。沿街各家店鋪也是清掃的幹淨,道路兩旁行人規矩。不時有衙役呼喝著行人,使的行人隻敢行走在道路兩邊,不敢逾矩。
先前有說李家乃是高山縣豪望之家,立家百五十年,經曆代家長不斷經營,竟然在高山縣占據好大一片麵積。
沿縣內主道百十丈,李豐堯拐入一道巷子。巷子兩旁青石做路,灰磚引牆,家家獨門獨院,住著的都是小富殷實之家。
越過幾家門戶,一座略顯頗敗院子出現,院內一位八九左右歲少年身後跟著個尾巴,卻是女童,剛會蹣跚走路。噫噫呀呀,口齒不清的朝著少爺揮動雙手。
李豐堯剛進院門,少爺衝他跑過來,大聲嚷嚷起來:“大哥,聽說主家來了貴客,二小他們一家都去主家了。我也想去,可爹爹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