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中,驚天動地的一聲炸響,就連腳下的地麵都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震顫。大家發現,楊嘉謨不見了蹤影……
“明宇——”
“楊大哥——”
“楊指揮——”
……
在各種不同的驚叫聲裏,有一樣悲痛的情緒,混在大家雜遝的腳步中奔向楊嘉謨的方向。
楊俊武藝出眾,自是趕在最前麵追到了事發地。眾人三三兩兩稍有落後,很快聚集到了一起。
眼前灰土彌漫,一個丈餘大小的深坑散發著焦土氣味赫然入目,而楊嘉謨卻蹤影全無。
楊嘉臣跌跌撞撞跑來,一把掀開身前的一名金刀兄弟,撲倒在大坑邊上帶著哭腔急聲大叫:“明宇,明宇你在哪裏?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眾人逡巡著坑底,並沒有發現楊嘉謨的蹤跡,都不禁露出各種不一而足的表情來,紛紛猜測著楊嘉謨可能的遭遇。
楊嘉臣跪在地上突然大哭起來:“明宇啊明宇!你……你在哪裏呀?”
“那有個人!”楊俊突然竄了出去。大家看過去,在離著深坑不遠的草坡後麵,一個人緩緩爬起來抖落著頭上身上的草屑和泥沙。
楊俊三步並做兩步跑過去,驚喜笑道:“哥哥,你還活著啊?你果然活著!”
看到楊嘉謨好端端在那裏,眾人也拔腿追了過去,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楊嘉臣撲上去緊緊抱住了抱楊嘉謨,鬆開手後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哈哈!真的是明宇,明宇,我差點以為你被炸飛了呢!”
楊嘉謨被爆炸震得還在發懵當中,眼神略有遲緩地環視眾人一圈呲牙露出笑來,開口間卻聲音大得出奇。
“大家都還好吧?”楊嘉謨此話一出,眾人都捂起耳朵來,有些被他的聲嗓給震到了。
眾人呆了呆,頓時一片哄笑。
鄭三彪幫著楊嘉謨摘除頭發上的草屑,一邊笑道:“好了好了,總算是有驚無險。”
楊嘉謨掏著耳朵、搖著頭,想要盡快甩掉爆炸餘威帶給自己的不適。
“早知要這樣做才能擺脫危險,就該我來嘛!”楊俊氣咻咻地瞪著楊嘉謨,不滿道:“若論腳程,能及得上我的可不多。自己輕功不行還敢以身犯險。”
楊嘉謨耳朵還沒恢複過來,自是聽不見楊俊的嘮叨。
“馬後炮!”楊嘉臣捶了楊俊一拳,連笑帶罵道:“下回讓你去,看你還吹牛皮。”
楊俊也不惱,舒心大笑起來。
大家一邊為楊嘉謨的安然無恙而高興,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兀自冒煙的深坑,俱都真誠而輕鬆地笑著。
忽然,一聲聲呼哨遠遠傳來,間或還有狗叫聲夾雜在內。
鄭三彪肅容看向北方,急促道:“不好,韃子來了。”
“來得倒是不慢!”楊俊眯著眼睛冷笑:“肯定是剛剛的動靜惹來的了。”
楊嘉臣點頭讚同,拉著楊嘉謨晃了晃,湊近他的耳邊提高聲音問道:“明宇,韃子趕過來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楊嘉謨聞言捂住耳朵,輕睃一眼埋怨道:“大哥,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差點沒把我的耳朵震聾了。”
“你的聽力恢複了?”楊嘉臣含笑而問。
楊嘉謨扭了扭脖子:“早好了。”
繼而望向北麵,鄭重道:“來的是瓦剌人無疑,但我們現在還不能暴露。走,迂回繞過去,找他們的老巢去。”
楊俊驚訝:“哥哥,你還真準備配合那位小姐啊?她可差點就害死了你。”
楊嘉謨淡然一笑:“不為配合誰,共抗韃虜是每一個大明有誌之士不可推卸的責任。”
“走吧!”見楊俊還愣在那裏,楊嘉謨又輕聲說道。言畢,觀察了一下地形,率先往草場的西北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楊俊話雖如此說,但腳下卻不遲疑也忙跟了上去,並揮手示意金刀兄弟們也跟上。
眾人再無異議,隨上步伐緊跟而去。
楊嘉謨等人離開約莫兩刻鍾後,一隊瓦剌騎兵奔襲而至,百餘人的小隊個個是體格健碩的青年,馬匹更是健壯優良。帶頭的一看就是個善戰之人,他下馬觀察了一下那方坑洞,揮手命小兵牽了兩條毛色黑亮體型堪比小牛犢子的大犬來,示意兩犬嗅聞。
不一刻,兩條大犬嗅聞完畢,都不約而同地向著西北邊狂吠。
帶頭人一張糙黑的臉膛上咧出個信心百倍的笑來,手臂一揮吩咐兵卒帶著大犬先行,他則繼續跨馬指揮剩餘人等順著瘋狂吠叫的大犬指明的方向追趕。
這群瓦剌騎兵十分囂張,似乎並不擔心大呼小叫會驚動了目標,馬鞭在空中甩出一個個響亮的鞭擊之聲不說,還有意地大聲吆喝,仿佛他們不是在追嫌疑人,而是在圍獵一隻迷途的羔羊般歡快嬉笑。
人的腳力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四蹄奔跑的馬匹相比,楊嘉謨一行雖然早出發,但還沒走出去多遠就聽到了瓦剌騎兵的呼嘯。戰馬踏過草地的聲音和狗吠聲越來越近,要不是已經摸進了密草橫生的草原深處,說不定他們就已經被對方發現了。
楊嘉謨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月亮,快速判斷一下領著眾人改道往正北繼續狂奔。如果他的經驗不出錯,從這個方向走下去就能到達瓦剌部落聚居之處。而聽著身後的犬吠一直都有斷過,楊嘉謨斷定那是瓦剌專門馴養了用來追蹤的獵犬,隻要有味道殘留,它們就能夠通過嗅覺找到任何主人想要找到的活物和物件。
“忘了他們有獵犬那種畜生了,還真是麻煩!”楊嘉謨邊跑邊低聲咒罵。
楊俊回頭:“要不想個辦法甩了那畜生?這樣下去我們還沒找到韃子的老巢,就先被他們追上了。”
楊嘉謨微一思索,點頭同意:“倒也可行。這樣,咱們三人一組分散開行動,如此既能擾亂獵犬的判斷,也更有幾率快速找到瓦剌人的聚居地。”
眾人都是藝高膽大者,聽了楊嘉謨的分派並無異議,倒是鄭三彪比較細心,聞言擔憂道:“這樣一來會不會人力過於分散了?便是有人找到韃子的老窩,三兩個人怕是沒多大把握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