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地生胎事件 Chapter 12(2 / 3)

不僅是他,其他幾個日本人也都同時毛骨悚然,那個剛才開口詢問的人頓時驚道:“但是這裏——這裏這麼大,所有的石壁和地麵都刻著這一句話,會是什麼人幹的?而且到底為什麼——”

“說明這裏封印著一個東西,這個東西很凶,不用九千九百九十九萬條大封禁咒都壓不住。”顏蘭玉頓了頓,環顧周圍道:“至於是誰刻的,那應該是當初修建這裏的人吧。刻經和抄經不同,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來刻的,尤其是修為高深到了使用大封禁咒的高僧,可能世上都找不出幾個,所以密密麻麻一山洞的禁咒,應該都是由一個人一刀一刀刻出來的。”

所有人都被震得說不出話來,有幾個人反應過來後立刻掏出手機拍照,做成資料留檔。

相田打著手電轉了一圈,大概是被觸目所及密密麻麻的符咒影響得有點心浮氣躁,便大聲問:“那這裏麵的東西呢?地生胎呢?”

顏蘭玉又露出了那個古怪的笑容,說:

“在你頭上。”

相田一抬頭,手電條件反射向上打,所有人同時退後了數步。

——隻見空曠的洞頂上,赫然出現了一具棺材。

那就是他們剛才埋下來的棺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一路拖到最底層,而且被打開了。屍體端端正正盤坐在棺材蓋上,一手插刀在胸口,一手往東邊指。

饒是張順再習慣這些神神鬼鬼的事,眼睜睜看到一具屍體坐在自己頭頂上劍指東方,也是件很讓人不寒而栗的事情。他頓時腦子裏嗡的一聲,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眼睛卻不由自主的順著笑屍的手往那個方向上看——

他看見有一個人,正吊在那裏。

那就是他在李湖鏡像中見到的人。

他離地麵大概三四米高,雙手被縛,頭自然低垂,長發也隨之披散下來。穿一身看不出什麼年代的衣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朽掉了,衣袍上密密麻麻沾血寫著無數的符咒,全部和石壁、地麵上的大封禁咒一模一樣。

他們戰戰兢兢拿狼眼手電照上去,一開始都沒發出聲音,片刻後就聽一個日本人發出感歎:

“真是……太美了……”

的確,這個人的臉有種不辨男女、超越性別的驚心動魄的美,在這麼陰森恐怖的地底,都能讓人不由自主的忘記一切恐懼。在鏡像中張順就領教過這種心神俱懾的感覺,現在麵對麵的見了,才知道那種震撼有多麼真切。

——但他看了一會,又有另一種感覺漸漸浮上心頭。

這個人不是他哥。

是的,他越來越清晰的意識到這個人不太可能是他哥,因為他從這個人臉上,慢慢的看到了另一種東西——

·

——陰邪。

張順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用力眨眨眼,那種難以言喻的邪惡和森寒卻越發清晰的從那個人臉上透出來。

張二少有限的語文水平無法形容這詭異的感覺,這張臉明明很美,說是上天造物鬼斧神工也不為過,但偏偏從眉梢眼角,從每一個毛孔中都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陰邪。張順看過網絡遊戲裏反派魔王的宣傳圖,有的是血紅眼珠滿麵猙獰,看著也挺嚇人的,但跟這種直接刺到你心底裏的陰森、邪惡感簡直沒有辦法比。

張順隻在另一個人臉上看到過相似的感覺——魔尊梵羅。

他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

“怎麼不是胚胎?”這時候有個日本人也發現了不妥,但他跟張順不同,似乎對地生胎滿麵的邪惡毫無覺察:“清人筆記,明明說地生胎都是胎兒狀的,少數已經出脫子宮的嬰兒就已經是天地極品了,為什麼這個是成人?”

另一個手下反駁:“地生胎本來就罕見,到底是什麼樣都不好說,興許這個就已經長成了呢?”

幾個人還在爭論,張順卻已經冷汗直流了。他緊緊盯著那張充滿了邪氣和凶惡的臉,心說不管怎樣都好,千萬別把這隻地生胎放下來,就讓它繼續被九千萬條禁咒押著吧,這張臉太他媽嚇人了啊……

“地生胎是可能成人的,”正在幾個日本人爭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一直沒有說話的顏蘭玉開了口。

他一發出聲音所有人都不爭辯了,同時閉上嘴聽他說。似乎雖然那個叫相田的日本人會打罵他,但這些普通的日本手下卻對陰陽師非常非常忌諱,沒有一個人露出恭敬以外的情緒。

“地生胎在山川、冰蓋下的龍脈中孕育萬年都無法生產,是因為隻靠大自然中的風水寶氣存活,缺少人氣進行滋養。而上個世紀在新疆、東北等地發現的地生胎就多有嬰兒,期中還有一具女嬰,深藏在山洞中,高大約有三丈,五官、胎發齊備,麵相栩栩如生,當地傳言深夜甚至能聽到嬰兒嚎哭,就是因為當地有稀薄的人煙進行滋養的關係。”

“你的意思是H市人煙稠密,所以地生胎也長得更快?”相田不可置信道。

顏蘭玉的表情卻非常鎮定:“確實是有可能的。”

相田還在遲疑,顏蘭玉卻道:“如果要取下來的話動作就快點,我們已經快來不及了。”

所有人一驚,隻見他打手電在石窟周圍轉了一圈。隻見剛才石壁雖然被地下水滲透非常嚴重,但起碼還有一些幹燥的地方,但現在不僅所有牆麵都濕透了,有些地方的水甚至順著石刻的花紋汩汩流了下來。

“上麵開始下暴雨,地下水很快就要倒灌進來了。”少年陰陽師頓了頓,又道:“何況我們下來時的動靜很大,應該被引來的人,說不定現在已經被引來了……”

手下不禁紛紛駭然,有幾個便低聲提醒:“相田先生!”

相田似乎還有些遲疑——凶狠狡詐的人一般也都謹慎。但人都已經下來了,確實也沒有辦法就這樣折返回去,別的不說,沒有地生胎的話他們也絕對沒法在周暉眼皮底下從H市離開。

“你去把地生胎放下來,”相田指指顏蘭玉,又點了兩個手下:“你們去給他搭梯!”

兩個手下都沒有異議,走到被吊的地生胎腳下,顏蘭玉很敏捷的順著兩個人的肩膀爬了上去。另外幾個人便在地麵上支起一個類似於滑輪的東西,應該是事先準備把地生胎拖到地麵上去的裝備——顯然他們錯誤的高估了這隻地生胎的大小,照這個陣勢看其實一個擔架就夠了。

相田盯著顏蘭玉,隻見他站到地生胎邊上,臉幾乎都貼在了它耳朵邊上,反手從腰裏摸出短刀,比來比去的似乎在丈量怎麼把吊住它的封印隔斷。

——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突然攫取了相田的心髒。

相田經驗豐富,心狠手辣,不然也不能在密宗門做到這個位置。他這種不安的預感很少,但每一次出現都會發生大事,而每次大事發生的時候,都起碼要死一半人。

相田眼皮狂跳,幾乎下意識的猛吸了口氣:“等等!”

所有人都望向他,而他驟然轉向顏蘭玉:“先別放!等等——”

顏蘭玉直勾勾看著他,非常古怪的笑了笑:

“太遲了。”

說著他手起刀落,撲通一聲地生胎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相田整個身體連血都冷了,石窟裏一下靜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

然而足足十幾秒,甚至一分鍾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相……相田先生……”一個手下戰戰兢兢地問:“您沒事吧?您……”

相田這才感覺自己舌根發麻,他吞了口唾沫,發出來的聲音幾乎是嘶啞的:“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