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文無雙被她肩頸處的一個細小的紅點吸引了注意力,他溫熱的手指撫上她的肩頸,文無雙細細的看著那個位置,雖然是很小的痕跡,但是被水浸泡過後,竟略微的鼓了起來,文無雙眯起眼,聽聞在齊國流傳著一種巫術能夠控製人,用一根極小的金針種入神經,才能實施巫術,難怪剛才她恢複了神誌,動作卻沒有停下,這才是傾城落水的原因吧,這正好解釋了耶律月兒為何會如此湊巧的在這裏,還躲在一個樹後。
今日若是他來晚半分,怕是這次就是要徹底的失去她了吧。他的心不由的揪緊了。不行,要快些將金針取出才是。他大致知道了金針的位置,該死,那位置真是難以下手,若是稍了閃失,便會傷及動脈。他探手入懷取了把匕首出來,外鞘紋理拙樸。手掌一翻,匕首出鞘寒光微漾,他用匕首剜開她脖頸上的肉,那根金針被迅速的挑出。
她蹙緊眉,低嗚嘶啞,冷汗從額上滾下。那種疼痛感頓時席卷著她,她看著文無雙那目光中的冷厲,這是要親手解決了她麼?:“痛麼?這種痛才刻骨銘心。”
傾城感覺自己的脖頸處的血,正在漸漸的流逝,她蹙緊眉,低嗚嘶啞,冷汗從額上滾下。她突然笑了:“文無雙,反正都是死,你剛才又何必救我呢?不過能死在你的懷裏,真好……”
傾城隻覺得自己的眼眸越來越沉,漸漸的傾城便失去了意識……
不過能死在你的懷裏,真好……她輕輕的一句,文無雙那原本克製了的心神,便沒辦法再收斂了。他凝視著她秋水剪了的瞳,她的一雙眼睛很美麗,此刻闔了,長睫顫動,浮白的唇,薄有顏色。
他曾經想她,念她千百回,如今她就這麼安靜的在這裏,文無雙點了她止血的穴位,便緩緩環她入懷,文無雙的話語是如此的溫柔:“傻瓜,不讓你死,是因為朕舍不得。”
文無雙望著昏迷中的她,終究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心疼她,他不忍她受苦,可是他又是逃不過心裏的糾結,他不明白,當初她為何會選擇耶律宏,難道就是因為那個孩子?可是如今呢?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她的孩子現在也沒有了,是她已經忘記了這一切了麼?不,她沒有,若是她忘記了,她的眼眸中又為何會滿是傷懷,她的心裏又為何還是會心痛。傾城,你究竟如何才能忘記那些傷痛,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喜兒,好好照顧好你的主子。她剛落水了,不過現在還在昏迷著。”文無雙剛帶上門,便看見剛從遠處來的喜兒和婷兒,文無雙突然歎了一口氣:“婷兒,你去把你的長安主子找來吧。陪陪傾城吧。”說罷文無雙便出了霜淩宮。算了,現在應該隻有長安能平複傾城心中的傷痛吧。
“主子,皇上準您進宮了。”婷兒慌忙的跑進內室:“但是傾城主子還在昏迷著呢。剛才不知為何傾城主子掉進水裏,皇上給救上來了。”
“你慌什麼啊?”長安拿起一件錦衣細細的瞧著:“隻要他讓我見姐姐便好。”
“可是,傾城主子還昏迷著呢。”
“沒事,文無雙那脾氣性格,自然是不會讓姐姐傷著的,姐姐在他身邊,我倒是放心的很。好了,我們走吧。”
長安推開霜淩宮的門的那一刻就被這裏的擺設驚住了,這裏分明和幽心閣的布局一樣,文無雙這個男人,怕是半刻也沒有忘記姐姐吧,若不是如此,怎麼會細致到如此的程度。
長安看著床上那個昏睡的人,那蒼白的臉上掛著愁苦,而她肩頸上被劃破的皮肉透著血紅。而她的鎖骨已陷得如此的深,長安看著姐姐看纖細的手,分明的指節,不由的傷感起來,她拉起傾城的手:“姐姐,你為何是這般,你在齊國過的不好麼?耶律宏待你薄情麼?”她的淚凝著想念,一滴一滴的落在傾城的手背上。
突然傾城緩緩的睜開眼,她看到長安的那一刻,她竟有些恍惚:“長安?我這是死了麼?”
“姐姐,你這是說什麼胡話呢,是我,我是長安。”長安把傾城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姐姐,感覺到了麼?”
“長安,真的是你。”當她的手指真實的感受到長安的溫熱她才確信自己依然活著:“我還以為自己是去了閻王殿,我還以為,我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孩子了。”傾城突然笑了笑:“也對,文無雙對我說,死對你來說是解脫,死了反倒太便宜你了。他怕是還沒有解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