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到了農村,離市區很遠,人煙稀少,這一段建築很不像樣,破破爛爛的平房,黑乎乎的像地洞,現在卻是最安全的避難所。
北方的農村,特別是到了冬天,荒涼的讓人害怕,大片片的土地,裸露在人們眼前,露出幾乎是榨幹般的肉體。坐在貨車後麵的人們凍得瑟縮發抖,被車搖晃的麵色發青。
下車後,焦俏剛要開口感歎,就低頭“呸呸呸”,從嘴裏吐那些被風揚進去的沙塵。站在唯一的公路上,常驀然白色的靴子立刻黑了,可能因為馬路從前是運煤車染的。那些像是地洞一樣的小平房,就是他們這些避難者的居所了。
在軍人們和大家的齊心協力下,短短幾小時就做出了個小型堡壘。人們鑽進去休息的時候,就像老鼠一樣,焦俏不合時宜的想,這裏就像她想象中的監獄。
被突如其來的災難打擊的人們,緩過勁以後,嘈雜成一團,吃什麼,以後怎麼辦,絕望的眼神,還在哀慟死亡的親人,幾乎像一個集體的葬禮。
唐璨她們三個女孩和另外六個獨身女子被分配到一個小單間裏。住在毛坯房裏,其中一個看起來頗為養尊處優的女孩委屈的抹著眼淚。
“這算是什麼事兒?我要回家!我不要住這樣破爛的地方……爸爸媽媽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看起來像是她同學的女孩安慰著,“曹子琴,別哭了,我們很快會離開的。”
“真是的,我才不要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住一起,”曹子琴尖著嗓子,推開安慰她的女孩,“謝靜靜,你離我遠一點!”
帶著眼鏡的另外一個女孩也是她們同班的,見怪不怪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兩個穿著製服的女人不高興了,“你誰啊,什麼鬼東西,你才不三不四!”
“不就是超市售貨員嘛。”曹子琴沒搭腔,冷冷的笑著。
那兩個女人氣的臉色鐵青,才忍著沒上前去抽那個女孩子耳光。
晚飯每人隻發一根玉米棒,烤的很老,都無法下嘴,農村裏的人家多的是儲存這個,等著天晴時燒了攪拌喂豬。
唐璨咬著嘴裏發硬的玉米粒,懶得看亂發脾氣的曹子琴,拉著焦俏她們去院子裏的井去舀水。很沉的水唐璨三兩下就拉上來了,沒有注意常驀然若有所思的樣子。
望著灰沉沉的天空,再看看如癩瘡一樣雜亂醜陋的一排排房屋,焦俏的手指緊緊抓住唐璨的衣袖,唐璨臉上浮現罕見溫柔的笑,“我保證,會讓你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屋子裏的一群人看到唐璨她們喝打來的水,都詫異不已。最友好的叫寫靜靜的女孩子關心的問﹕“喝這個沒事嗎?”病毒是如何讓人感染的,目前誰也不清楚,所以沒人敢多喝水。
焦俏沒說什麼,隻朝她點點頭。謝靜靜又憐憫的看著焦俏隆起的肚子,也是,不喝水早晚得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啊。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有力而禮貌。又是兩名軍官,年輕男人的眼神很快落到屋子裏的常驀然身上,脂粉未施,純淨如蓮。注意到的曹子琴不滿的哼了一聲。這時兩個人才不好意思的說﹕“哪位是唐璨呢?我們隊長請她見一麵。”
唐璨從沒指望過那麼張揚的殺喪屍能瞞得過所有人,很從容的走上前,兩位軍官詫異的對視了一眼,禮貌的請她出去。唐璨和常驀然擔心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驚覺發現唐璨已經成為她們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