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沒有想到,大半夜的,穆辰溪這個混蛋還跑到她家樓下來發瘋,非得逼著她下來見麵。
蘇染染怕父母發現,匆匆擠上車,張口就罵,“你是不是有病?這麼晚了,要是被我爸媽發現了,我該怎麼解釋?”
話沒說完,男人忽然暈暈乎乎地倒向她腿上,渾身酒氣四溢,寬大的車座上下還擺著幾個空酒瓶子。
天!
他到底又喝了多少?
司機早就不見了人影,車裏安靜地可以聽到兩人的呼吸聲,蘇染染低頭看著男人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抿了抿唇,又飛快地別開眼睛,伸手要去推開他。
“你起來……”
“別動。”
男人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舉到眼前緊緊盯著,眼神迷離又性感,看得她心底一陣發毛,忍不住要抽回手。
他忽然將她的左手握在手心,低低問,“還疼嗎?”
蘇染染的身體徹底僵住,所有的掙紮都化成了震驚,她看著兩人緊緊攥在一起的手,眼底湧起一股水光,“你……你說什麼?”
穆辰溪醉的狠了,完全聽不到她的話,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喃喃自語,“骨頭都斷了……肯定很疼……蘇染染,你怎麼那麼強呢?”
他抿唇,低頭蹭了蹭她的手背,“明知道打不過還非要反抗……不知道很疼的嗎?”
蘇染染猝不及防地就落淚,淚水砸在他手臂上,“你怎麼會知道的?穆辰溪,你怎麼會知道的?”
這隻手,曾經在監獄裏受過很嚴重的傷,斷了骨頭,流了好多血。
監獄裏有多肮髒可怕,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那些女人有時候比男人更加凶狠可怕,她們見她細皮嫩rou好欺負,就合起夥來對她下手。
她怎麼受得了那種屈辱?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連咬帶砸,拚盡了力氣,才讓人怕了她這股狠勁兒。
但她也因此惹怒了那些人,她們一怒之下廢了她的左手。
而她除了喊痛,什麼都做不了。
男人躺在她腿上,眼睛閉得緊緊地,沒有回答她,卻又沒有沉睡過去。
他的大手緊緊握著她的手,一個勁兒地喊,“不疼了……她們……該死……不疼了……”
蘇染染聽著他的醉話,心亂如麻。
她輕輕擦掉滿臉淚水,哽咽著自言自語,“我在監獄裏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穆辰溪,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既然丟她進監獄,不是應該任由她自生自滅嗎?
甚至,她曾經想過,那些人,說不定也是穆辰溪派去折辱她的。
可這一刻,她心底生出了許多不確定,偏偏對著一個神智不清的醉鬼,她什麼都問不出來。
“蘇染染!”
穆辰溪忽然驚坐起來,迷迷瞪瞪地盯來她片刻,眼神突然變得冷冽無比,他緊緊握住她的肩膀,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推依依下樓?為什麼?你毀了她,毀了我,也毀了你自己!”
他眼底閃爍著痛苦和掙紮,忽然狠狠低頭咬住她鎖骨,“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他這麼痛苦,是因為柳依還在昏睡不醒嗎?
蘇染染忍著疼,同時下了狠心,偏頭一口咬住他耳朵,恨聲道:“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推她。沒有沒有沒有!穆辰溪,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