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騎上車,卻忽然聽到安煦辰略顯虛無的聲音:“狸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我一怔,我的生日?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他,陽光為霞衣,讓他看上去有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他臉上認真的表情讓我的心不安地跳動了一下,望著我的目光仿佛能洞察我的心底。
我別過頭去,“還、還早呢!”我說著,也漸漸坦然了,“現在才4月1號,我的生日可是5月31號!”
車輪轉動的聲音傳來,再次抬起頭,安煦辰已經來到了我的身旁,臉上帶了一抹溫柔的笑,他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發,說道:“不早了,還有兩個月。想要些什麼禮物?”
“不用了。”我果斷地拒絕。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初一的時候,就因為安煦辰當著若幹人的麵送了我一隻熊,我後來的下場豈是一個慘字了得呀!
幾乎是從有記憶的時候起,我就一直記得有一個叫安煦辰的人存活於這個世界上。他媽和我媽是同事,而且用她們的話來講,就是沒有歃血的金蘭姐妹。
為了表示誠意,我的老媽和他的老媽甚至定下來,等到我長大了,就嫁到他們安家當媳婦。用我媽的話說,這叫提前為我找好歸宿,用我的話說,這就叫把我賣了。
從第一次見到安煦辰******時候開始,他媽就一直讓我叫她“婆婆”,那時年少而懵懂無知的我整整叫了三年,直到上了小學,我才知道婆婆是個什麼含義,結果就是我再也不去安煦辰他們家了。
我媽對此十分奇怪,就來問我為什麼。我抬起頭看了我媽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媽,你當初為什麼不直接拉著安煦辰讓他叫嶽母呀?”
我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自此再也不提讓我去安家玩的事了。
我和安煦辰當了整整十多年的同學加同桌——從幼兒園開始,我們就是一起上的,而且分班分了十年,我們就從來沒分出過同一個班,同一張桌子。我媽說,這就叫緣分,我的眼角跳了一下,在我看來,這頂多算得上是一場災難,因為安煦辰這個家夥,他實在是太有女生緣了,而我,很自然地成了眾女的炮灰,那些老套的惡作劇情節,連起來,足夠我寫一本長達20萬的被整感言的了。
直到上了高中,我終於擺脫了他——他考上了實驗班,而我在分班考試的時候睡著了。
抱著盒子進了教室,時間尚早,教室裏麵空無一人,我放下書包,看著盒子上的Tidy熊,輕輕笑開,我想象著他收到盒子時候的樣子,忽然有了一種衝動——
拉開書包,我拿出筆袋,抿起唇,用紅色的簽字筆小心翼翼地寫下了幾個字:我喜歡你。
落款——狸子。
寫完,我忽然間後悔了,如果……如果他不喜歡我怎麼辦?他會不會以後拿著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我,認為我輕浮?
想到這裏,我懊惱了起來,可是字已經寫在那裏了,若是塗掉,會毀了整張包裝紙的,我又舍不得……
將筆帽蓋好,我將筆扔在了桌上,長歎了一口氣,我的腦海中又浮現了他進球那一刻的笑容,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映的他的臉輪廓愈發柔和,牙齒白白的,他的身上帶了一份獨有的灑脫。
我喜歡他的笑,很像陽光。
豁出去了!我幾乎是本著一種賭博的態度將盒子塞進了他的位子,之後,我坐在座位上,麵前放著的是數學題,然而我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子裏滿是想象之中他看到我寫下的話時的反應。我不停地擔心著,他會不會自此以後就不再理我了?如果那張包裝紙到了別人的手裏,會不會……
我實在堅持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書,出了班。無聊地在樓道裏轉了一圈,我又回了班。桌子上多了一張紙條,上麵是他的筆跡:
放學後教學樓轉角見。
原本沉甸甸的心一下子飄上了高空,我驚喜而小心地收起紙條。將紙條塞進褲兜的那一刻,身後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我抬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晚晚,臉上被蹭了一個白色的道子,抱著衣服的手臂裏落了一個板擦,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我捂著嘴悄悄地笑了出來,滲透著絲絲甜意。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會如此在意一個人,每當我說話做事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收斂幾分,我想,我要讓他對我有一個好印象。
我喜歡他的名字,林野,帶著些許自然的氣息;我喜歡他的性格,率真而坦誠;我喜歡他踢足球時的樣子,認真而執著;我喜歡他的笑,很像陽光……
因為他喜歡足球,我強迫自己熬了十幾個通宵去看足球賽,並且將足球賽製背了下來;因為他喜歡機器人,所以我拋棄了當初打死不玩機器人的宣言,逼著安煦辰這個全國亞軍教了我編程最基本的東西,然後花了一晚上研究了今年的比賽規則,加入了機器人小組。